无论是不是巧合,这是自大华严寺以来,第二次跟上了娘亲的步伐。可惜仍是晚来了一步,哪怕早上个半日的,龙婆也能多说几句话。 毫不相干的两个地方,相隔着两界屏障,娘亲似乎不只八品医师这么简单。 还有地面上这个超远距离传送阵,龙婆在上面等他自然有深意。娘亲知道却没有告诉国师,多少有些令人意外。 初代术士祖师更是个狠角色,这不相当于钻了空子,把道祖的脸给打了? 龙婆被葬在了龙头山旁边的树林里,这是一个死脑筋的女人,自困在祖先的规矩里,一辈子也没有离开。 收拾遗物时,发现木屋内除了生活必需品,全是藏书。儒,释,道,史,怪志杂谈无所不有,甚至连话本也有不少。 无数个夜晚,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木屋里默默地咀嚼着一个陌生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情冷暖,家长里短,喜怒哀乐统统交织在一起。 五味杂陈,却是那么的令人欲罢不能。 临走时,女王开启了龙塚岛上的护罩,龙婆生前是不喜欢开的,说不自然,连吹过来风都显得假。 鉴于娘亲与龙婆结下的政治遗产,女王报上了自己的芳名,龙思君。该说不说,这上一代女王多少是有些悖逆的。 回程的路有些伤感,就不整那些花活了。长戟冲天而起,一路飞驰电掣,女王的双手不自觉地箍紧了李余年的手臂。 二人在山城的阳台上落下。 瞧着二人亲昵的行为,袁戎朝李余年暗暗地竖了个大拇指。 由于连续两个消息对彩霞岛似乎都不太好,晚宴上的气氛比较沉闷。 李余年终于见到了所谓玉蜀的东西,金灿灿的一根棒子上结满了果实,颗颗排列整齐有序。入口甜,糯,鲜香,味道绝美,还扛饿! 关键是产量极高!这是不得了的东西,李余年当即和女王讨要了一袋种子。 为了避嫌,三人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旁边的塔楼里。也不知是怕三人出去祸害人,还是怕三人被祸害,今晚巡逻的士兵格外的多。 这身在女儿国,没有想象的快活,内心反而更煎熬了呀! 三人哀叹,只得各回各房。 半夜,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响起,一个铁钩挂在了窗口上。 好家伙,还真有敢半夜劫色的? 顺着窗口向下望去,夜行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手矫健,攀爬的速度极快,四五丈的高度转眼就爬了上来。 练家子! “就干看着?倒是拉一把呀!” “哦。” 李余年伸出手,将她拉了上来,女子随手关上了窗户。 “陛下,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 “叫什么陛下,叫我思君就行。” “思君?咱这儿都这么直接的吗?” 女王一把扯掉头套,看着李余年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来和你谈私奔的事情的。” “私奔?” “你不会连私奔都不懂吧?我娘当年就是和人私奔走的,我也要私奔,去外面看看。” “陛下。” “叫思君。” “思君啊,你要是没那么急,咱们先掰扯掰扯私奔这两个字的意思。” 一通掰扯,把思君的脸给掰扯红了。 “所以,还是请陛下回去吧。” “那不行,你必须带我走!错过这一趟,我就没机会出去了。” “我连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都不知道,怎么带你走啊?” 思君摊开一张羊皮纸,在李余年面前晃了一下,便收了起来。 航海图!这诱惑力太大了,就好比正瞌睡,有人送来枕头。 “好,我们明天带你走。” “明天还走得了?我娘就是私奔走的,现在他们防贼一样防着我呢!要么现在就走,要么你就自己去海上碰运气吧。” “现在怎么走啊?我还有两个朋友呢。” “这个你放心,不管他们想不想走,自然会有安排。” “可这也太仓促了吧?” 突然,窗外的海螺号角声大作,脚步声开始杂乱起来。 二人从窗户向下张望,不巧被一名眼尖的女兵瞧见了。 “女王在上面!” 塔楼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大批的士兵正往里冲。 惊蛰和袁戎大惊,一脚踢开李余年的房门,结果正看见站在窗口的二人。 一起走,显然是走不了了。 惊蛰无奈,只得拱手作别。 袁戎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心悦诚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李余年一脸的苦笑,索性一咬牙,做戏做全套。挽住女王的腰,从窗口一跃而下。在一声长长的惊呼声中,二人的身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方舟所停的方向。 就这么的,彩霞岛连续两任女王都私奔成功了。 方舟向南,一路飞驰。 天刚微微亮,思君女王已经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匍在甲板上奄奄一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现在调头还来得及。” “嗯?不!万里路始于足下,这才哪到哪!”思君女王艰难地站了起来,像喝多了假酒。 李余年摇了摇头,心里暗叹:是啊,这才哪到哪?按照海图显示,熔岩岛还远得很,接下去的才是无尽的折磨。 整整十二日! 以龙阳道人的说法,逐日方舟日行千里,就算打点折扣,总行程也在万里左右! 李余年头一次与一个女人坦诚相见,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差点一个头磕在地上拜了把子。 缓过精神来的思君女王实在是太能作死了,与天斗,与海斗,与海兽斗!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仿佛将近二十年年来过剩的精力一股脑地,在这几日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清晨时分,李余年正抱着酒坛子酣睡,胡子拉碴的模样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啪,啪,两个巴掌! “别睡了!要撞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