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牧北渠分心,那人的相貌着实太过眼熟,一下子竟有些震惊。右手握紧枪尾猛地一压,左手手腕一抖,枪挑一线! “啪!” 以短打长,后发先至,枪头擦着头皮斜刺而出,带走一缕青丝。 “呀!” 梁旭深知机会难得,咬紧牙关,收枪一顿追身连刺!枪头变幻出一片棍影,刚柔并济,犹如一条条灵蛇,从四面八方攻向牧北渠! “啪!啪!…” 声如鞭炮! 牧北渠手腕画圆,翘起枪身,抖起一朵枪花!在脚步连退的情况下,竟以细微的角度一一封住了梁旭看似无解的抢攻。 激起喝彩声一片! 师父毕竟是师父! 李余年看向梁旭,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年纪的枪术宗师,且能与牧北渠打得有来有回,梁夫人属实过谦了。 顺着一道目光,远处后宅的矮山上一道挺拔的身姿伫立。四品无双武夫,气度非凡。 黄山河! 李余年双手抱拳,作揖遥拜。 校场上,梁旭的一轮抢攻气势将尽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一身的枪术是牧北渠教的,想搏一线机会,只能另辟蹊径。 心念及此,一道凌然的枪意凝聚枪尖,以右手掌心拖住枪尾,腰马合一,将全身的力量传导至手臂。 骤然间一枪捅出,带起一声尖啸! 破釜沉舟,好气魄! 牧北渠气沉丹田,一步踏出迎头而上。双手斜架木枪,脚下突然一旋,荡开梁旭惊天一枪的同时,如小山一般的身躯在半空中旋转,衣袂翻飞! 一道更加厚重的枪意爆发! 潇洒飘逸的回马枪从斜刺里激射而出,快如惊雷!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梁旭弃枪了。 双手立掌化刀,脚踩七星,侧身贴着回马枪滑入牧北渠的三尺范围内。 一刀追身打一个落地的时间差,二刀直刺眉心逼迫身位,三刀横劈生生地从牧北渠身上切下一截衣摆前搭。 刀意凌然,丝丝寒气瞬间充斥整个演武场! 枪,刀双宗师!倒不意外,毕竟他爹是梁成松,对儿子不会藏着掖着。 刀意连绵不绝,双刀层层叠加,越来越快! 方世茂冲着李余年一拱手,算是谢过兜底之恩。 李余年苦笑,抱拳一拱回应。还是差了些火候,梁旭的前三刀没中,就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梁旭纵然惊艳,但牧北渠何尝不是枪法,拳法的双料宗师。 叠到第十二刀时,梁旭彻底气尽。 “嘭!” 牧北渠一拳追身,于双刀交错的空隙间击中下腹部。 势大力沉! 梁旭的身子暴退,膝盖一软,顿时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呵呵,在我面前玩刀?学全你爹的三十六刀再说。” 梁旭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的不甘心。 现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方世茂被兑奖的士兵们围了起来。托散财童子的福,难得一次赌得收支平衡还略有盈余。 牧北渠拉起梁旭笑道:“收收心,慢慢磨练一番,总有一天可以走出去的。” 梁旭一脸的幽怨,说道:“那老黄头忒固执,这天下怎么可能有小辈赢得了师父?我猴年马月的还能出人头地,天下皆知哟!” 姥爷黄山河给他定下的规矩,想出去自由闯荡,先打败牧北渠。从开始的意气风发到今年已是第三个年头,梁旭越挑战心越凉。自己在变强的同时,师父也在变强,这分明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巧了,今儿就有一个这样的小辈,你刚好可以见识一下。” 牧北渠朝李余年招了招手,笑道:“余年,劳驾给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打个样?” 李余年连忙摆手,回道:“梁公子天纵之资,输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京城一别也有些日子了,上次胜负未分,来搭把手吧。” 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这冤大头竟是名满天下的李余年!一时间,议论纷纷。 李余年拖着步子来到校场中央,抱拳环顾四周见礼。 方世茂看热闹不嫌事大,赶忙组织起第二场赌局,大声喝道:“牧北渠黑色,李余年白色,赔率……” 双眼在二人身上来回游离,一下子卡了壳,脑子飞速转动,终于定下了赔率:“十比一!” 现场嘘声一片! 纵使李余年再强,也是名声在外的缘故,多少有点戏说的成分,免不得要打些折扣。再说瞧年纪也不比梁旭大,一副身板甚至还没梁旭结实呢! 十比一也太夸张了些! “他娘的,我买牧将军,赔死你个大头鬼!” “太欺负人了,我也买牧将军!” “我也买牧将军!” 方世茂苦笑不已,这咋还赌得义愤填膺的呢? 校场上,李余年扎下马步,拳架依旧是当时那个拳架,人却不再是当时那个青涩的莽撞少年。 牧北渠心中一凛,全身的气势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拳架拉开,竟与刚才对阵时判若两人,一股淡淡的威压从校场中央弥漫开来。 梁旭目瞪口呆,这才是全力以赴的牧北渠? 恐惧不会撒谎,人群不自觉地后退,向四周散开。 “李余年,我安西都护府不值得你放开手脚吗?” “牧将军言重了,不至于的。” 李余年沉下心神沟通火凤,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流畅的感觉。心随意动,丹田的气海炸开,金色的火焰透体而出,在身后凝聚成一头丈高的火凤法身! 火凤张开双翼,仰天长啸!表情栩栩如生,一股狂暴野蛮的气息肆意地扑向四面八方! 成了! 李余年随手几拳崩出,背后的火凤随着拳意晃动,虽然仍无法驾驭法身,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发觉到四周异样的目光,李余年尴尬一笑,重新摆开架势说道:“来吧。” 牧北渠心中一叹,反而松掉了紧绷的架势。 京城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