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骂道:“连着两三天大雪,狍子,青羊,野兔都饿疯了,本来很容易捕猎的,偏生遭遇一群野狼,差点把小命给送了。” “你们先把羊肉浸泡在清水里,我去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喊我。” 杨川打了几个哈欠,疲惫的登上烽燧三层的瞭望台,裹着羊皮袍子,倒头就睡。 正在值守的一名烽子没有言语,默默拿过来一张干净羊皮,贴心的盖在杨川的腿上,咧着一口大黄牙无声傻笑。 刚开始,他们很看不惯杨川的做派,认为这个“从长安城里来的权贵子弟”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卑的意思。 可是随着相处日久,他们发现这少年除了喜欢干净,好吃懒做以外,基本上也没有多少坏习惯,自从上次把他们三个人痛打一顿后,就再也没有欺负过人。 渐渐的,几个关中汉子的“父爱”开始泛滥了…… 其实,杨川根本就没有入睡。 他是找了一个借口,躲在瞭望台上想事情来了。 老崔头儿给他的第一感觉很糟糕,那老东西看似木讷,实则犹如一条毒蛇,让人想起来就心头发冷,忍不住就打一个寒战。 这种感觉已经有多少年不曾体味过了? 杨川蜷缩在羊皮袍子里,在脑海里将过往的那些坏人,恶人,老变态都过滤一遍,甚至包括哪些影视剧中的人物形象都不放过…… 慢慢的,他感觉有点头绪了。 赵高?李延年?魏忠贤?李莲英? ‘奇怪,怎么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阉人?’ 杨川仔细回忆老崔头儿缓缓转首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神态,表情,眼睛,胡须,以及喉结! 确定了,绝对是一个阉人。 杨川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同时又更加糊涂起来:‘一个阴狠毒辣的阉人,为何会出现在一座小小的烽燧?’ 而且,好巧不巧的,正好是自己给司马迁写信后一天半时间出现,莫非冲我来的? 杨川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微小谨慎,尽量做好各种必要的准备,然后做最大的努力。 这个习惯,让他在野蛮的羌人部落里,从六岁活到了十二岁。 “杨公子,羊肉浸好了,”就在此时,一名烽子爬上瞭望台来喊他,“今晚咱们吃烤全羊还是手抓羊肉?” 杨川慢慢坐起来,笑道:“今晚涮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