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转过头去,望着老神在在的崔九,拱手道:“崔九大叔,能不能寻一只羊或一头野猪?本来呢,小子我最擅长的是解牛之术。” 崔九冷笑道:“原来你是道门中人,倒让某家略微有些意外。” 杨川摇头,道:“擅长解牛之术便成了道门之人?让小子来说,庄周恐怕还是一位好厨子呢;至于崔九大叔您,平日喜欢饮酒,莫不是酒家门徒?” 崔九叱骂一句‘伶牙俐齿’,也懒得跟杨川多费口舌,他淡然吩咐:“去,牵两头牛过来。” 陈野赶紧让手下兵卒去牵牛。 不一会儿,两头牛被牵来了。 “霍去病,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杨川随手取了一把剔骨刀,指着两头牛说道:“你我各挑一头吧。” 霍去病看一眼杨川,再看一眼牛……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手提一把菜刀,缓缓踏上一步,两条眉毛使劲抽动着:“你要某家与你比试杀鸡宰牛?” 杨川正色道:“是解牛。” 霍去病骂道:“那还不是宰牛?” 杨川摇摇头,感叹一句‘霍去病,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厨子啊’,然后,他缓步上前,伸手在牛头上轻轻抚摩着:“唉,生而为牛,便如这世上之人,苦而不自知,却偏生要特娘的委曲求全,你说这憋屈不憋屈?嘿嘿,去特娘的!” “牛哥,您慢走。” 言毕,一刀刺出,鲜血狂飙不止,那牛却似并未感受到多少痛苦,竟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目。 唯一令人触目惊心的,则是其眼眶中涌而出的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尚未落在地上,便在极寒的风中化为几十颗晶莹剔透的冰疙瘩,洒落一地。 “霍去病,看清楚了!” 杨川手提一把剔骨刀,不等那牛跌倒在地,便开始‘解牛’,只听得‘霍霍’之声不绝于耳,肉眼可见的,一整头牛便迅速化整为零。 不到二十个呼吸。 在一张摊开的牛皮上,摆放了七八堆牛肉,五脏六腑一堆,精肉一堆,肥瘦相间的一堆,肥腻牛油一堆,带脆骨的一堆,可直接用来炖煮的带骨手把肉一堆…… 分门别类,丝毫不差。 杨川收刀住手,抓了两把积雪清洗手上血污、油脂等物,看上去风轻云淡,就好像干了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而已。 庖丁解牛,完工。 啊,舒坦了。 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杰作’,杨川长吐一口浊气,暗赞一句:‘好活儿,该赏!’ 这一手绝活儿,融合了刀法、生物学、牛体解剖学等前生后世的七八门学问,最终体现出来的,却不过是一把厨子的菜刀。 嗯,差不多属于‘一看就会、上手就废’,看似简单,实则很吃厨子的刀功。 而这一套刀法之中,最难的,却还是对牛肉的分门别类,肥的、瘦的、肥瘦相间的、带骨的、带脆骨的,千万不可混淆。 有些肉需要用改刀,就不能用锉刀,有些部位需要轻柔如春风,自不可莽撞行事,让一把刀在肉中或骨头缝隙间胡戳乱捣,以免造成不可逆转的‘伤筋动骨’。 否则,后续烹制的时候,不免又要沦为野蛮武夫的刀劈斧砍,最后将一堆上好的食材,折腾成一滩烂肉,那就十分无趣了…… …… “霍去病,该你了。” 杨川将自己用过的剔骨刀递过去,温言笑道:“这把剔骨刀用来解牛最为合适,你手里那把刀是用来切菜的,名叫菜刀。” 霍去病下意识的接过剔骨刀,愣了好一阵子,方才醒过神来:“这个、便是庖丁解牛?” 杨川点点头,笑道:“献丑了。” 突然,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转头环顾一圈,就连杨川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挠一挠后脑勺,吃吃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除了崔九一副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样,望着地上那一具牛骸骨出神,也不知老贼在想什么,其他所有围观之人,尽皆目瞪口呆,早就被杨川神乎其神的‘刀法’惊呆了。 “彼其娘之,此为凡人刀法乎?” “狗日哈的,这也太吓人了!” “没看出来啊,这瘦猴儿竟然身怀绝技,幸好以往不曾招惹,要不然这狗日哈的歘歘歘(chua)几刀下去,咱不就成一副骷髅架子了?” “听说这小子名叫杨川,啧啧,好俊俏的一位少年郎……” “……” 还是古人憨厚老实啊,看看,就这一招‘庖丁解牛’便唬住了一群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