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狐狸那般跳起来三尺高:“你特娘的……哈哈,原来是您呐,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东风。” 崔九深深看一眼曹襄,微微点头:“杨川小贼果然救活了你,怪不得呢。” 曹襄咧嘴想笑,只可惜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只能在嘴角扯出两道‘笑纹’,干笑两声,道:“想不到区区小事,竟连大长门都惊动了……” “区区小事?”崔九瞥一眼曹襄,伸手推开窗户,“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还不知道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曹襄摇摇头。 崔九出神的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突然问道:“杨川是不是在你跟前打听过馆陶公主?还有,他是否问过皇帝对董偃的态度?” 曹襄哈哈一笑,很确定的说道:“没有。” 崔九不置可否的瞅一眼曹襄:“从很小的时候,你每次说谎之前,都要如此爽朗笑上几声,然后,便会面不改色的说一句假话。” 曹襄似乎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到马扎子上,沮丧的说道:“好吧,反正也骗不过你大长门,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杨川的确问过馆陶大长公主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总该有个十头八次吧。 上一次的猎杀,把那小子给吓坏了,所以,他对咱们那位大长公主还真是有点不放心,一有机会就打听她的事情。 不过,董偃的事情他可一句都没提。” 看着崔九微微点一点头,曹襄暗道一声侥幸:‘杨川说的没错,这人啊,在说谎话之前,必须要先说上九句半真话,再夹杂进去半句假话,效果最佳……’ 崔九又问:“栽赃之事,是你的主意?” 曹襄哈哈大笑,旋即,正色道:“不是啊,本来就是董偃图谋羽林军……” 崔九摆摆手,打断曹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冷声说一句‘董偃废了,皇帝很高兴’,便飘然离去,让曹襄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子,方才嘟囔一句: “嘁,本来就是董偃之罪,凭什么要冤枉好人啊……” …… 杨川一觉睡到半夜,感觉腹中饥饿难当,便从床上爬起来,披一件睡衣去厨房,打算给自己整两个小菜,再吃几碗酒,权当是补个宵夜了继续睡。 “嗯?豹姐呢?” 走出房门两三步,杨川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近秋高气爽,关中之地的酷热终于消退大半,豹姐很自然的露出其本来面目,每天晚上都跟杨川挤一张床,还养成了‘八爪鱼式’的睡觉姿势,致使他想干点什么都不太方便。 举目四顾,夜色苍茫。 房顶没有,附近的大树上也没有,莫非去秦岭深处寻找大毛、小毛去了? 杨川发了一阵子呆,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一样十分珍贵的好东西,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呢! 庄院里,昨日刚死过几百人,但一层干净新鲜的黄土铺上去、夯实,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让他这个家主都觉得有些虚幻。 在一棵高大的老榆树下,杨川悄立良久。 今夜,豹姐不在身边,他很孤单。 十几座木楼犹如十几只怪兽蹲在月光下,其中,有几个窗户里透出羊油灯盏的光亮,犹如几只怪兽的困顿的独目,怎么看都觉得甚是无趣。 这该死的月亮,咋就这么圆、这么大、还这么白…… 杨川搓几下脸颊,使劲摇一摇头,将涌上心头的那一股子文青气息轻轻抹去,转身向厨房方向走去。 不料。 当他走进厨房时,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竟然在悄咪咪的烧烤撸串? 借着昏暗的、摇曳的羊油灯盏光亮,杨川看得清楚,他的烧烤炉边蹲着二人一豹:一大一小,还有一只雪豹。 雪豹自然便是豹姐。 那少年,是曹襄。 可是,这头大如斗、形若婴孩,看上去像个糟老头子的中年汉子,却又是何人?为何豹姐对他不但不攻击,反而还略带一丝亲近? 眼巴巴瞅着豹姐与别人亲近,莫名的,杨川的心里就涌上一股子怒火:“你谁啊?谁让你进我厨房了?” 豹姐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瞥一眼杨川,又懒洋洋的趴伏下来。 曹襄‘库库’偷笑。 那‘糟老头子’愕然转首,道:“我是东方朔啊,怎么,你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