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时,还会赏赐几只烤全羊给他们,并与他们谈笑风生一阵子。 “杨川那个笨蛋,朕赏赐他食邑七千二百户,就差这点卖洗脸水的钱?” 刘彻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抓起一件瓷器扔出去。 崔九是身形倏忽一闪,伸手接住那一件瓷器:“陛下,这一件瓷器,可要足足三千钱呢。” 刘彻骂道:“一件没什么屁用的瓷器,竟然要三千钱?少府那帮人都是吃屎货,真没把朕的钱当钱?” 崔九将瓷器放回去,慢慢退后,靠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刘彻更加恼怒,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出气筒,便遥指北方痛骂:“杨川小贼,堂堂大汉列侯,统牧一郡之地,竟然贩卖一些狗屁洗脚水、洗脸水,挣不到钱也就算了,还落人耻笑,朕的面皮真不值钱?” “崔九,即刻传旨,让满月儿回长安城。” “以后,朕要与那狗贼恩断义绝、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崔九睁开眼,拱手道:“好,我这便去传旨。” 言毕,老贼举步便向大殿门口走去。 刘彻张口结舌三两个呼吸,突然叹道:“好了好了,朕开玩笑的……” 崔九停下脚步,双手拢于袖中,似乎在等着皇帝接下来的旨意。 刘彻往绣榻上一躺,没好气的骂道:“长安城那么多豪门、权贵,家里女眷就没有一个前去买胭脂水粉洗脚水的?” 崔九道:“不是洗脚水,而是沐浴露、洗面奶、香皂。” 刘彻嘟囔一句‘都差球不多’,沉吟好一阵子,开口说道:“去少府支取三百斤金子,将杨川家铺子所有的东西都买光,然后,告诉那小子,以后不准跑到长安城来丢人现眼了。” “朕丢不起那个人!” 崔九摇头,突然说道:“不行,杨川家铺子里有个规矩,一个人,每次只能买一件货品;而且,还必须要有中人牵线搭桥,否则,连人家铺子的门都进不去。” 刘彻这一下终于懵了。 他缓缓坐起身子,伸出一指,遥指北方朔方城方向:“崔九,你实话告诉朕,杨川是不是猪脑子?” 崔九摇头,正色道:“不是。” 刘彻被这老贼气得不轻,却也只能使劲挥手:“滚滚滚,都给朕滚!” “滚去西门大街买一瓶洗脚水,朕还真想看看,那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秋后的长安城很闷,很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牲口的味道,夹杂了一丝丝淡淡的桂花香气,曾经让杨川很苦恼。 这其实很正常。 身处这样一个年代,无论皇室贵胄、顶阶豪门、还是权贵之家,只要一出门,便要乘坐马车、牛车;一些小门小户人家,为了撑个面子,则会低价购置一头西域的驴子用来拉车。 这也就导致,长安城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马厩、牛圈、驴圈。 显赫人家还好一些,毕竟家里的庭院足够大,动辄二三十亩的侯爵府里,马厩、牛圈一般都有单独的院落;甚至,像公孙弘、桑弘羊、儿宽等三公九卿的家里,就跟庄园差不多,还有专门的牧场,可以饲养大群的牛羊马匹。 至于中等之家、小门小户人家就比较麻烦,往往二进、三进的院落,可能在东家的隔壁就是马厩、牛圈、驴圈。 所以,每逢闷热潮湿的季节,整座长安城,到处弥漫着那一股子牲口味儿,避都避不开。 当然,也只有杨川这样的人闻不习惯。 俗话说的好,久居厕畔不闻其臭,久坐兰室不觉其香,长安城的人,尤其是男人,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淡淡的、牲口的臭味儿,就好像后世有人喜欢汽车尾气那般,觉得这才是繁华似锦、天朝盛世。 这也就导致,所谓的香料,一般都是那种香气十分浓郁的,才深受长安城人的喜爱;因为,香气太过淡雅,根本就遮不住牲口的气息。 故而,在汉帝国,卖得最为火爆的香料,便是从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各种香料,像什么迷迭香、肉檀香、龙涎香,基本是皇家和权贵的专供之物。 对了,还有蜀地、楚地一带的花椒,也很流行。 就譬如,距离未央宫不远处的长乐宫里,便有一座椒房殿,差不多便是历代皇后的专属寝宫。 椒房殿的墙壁以花椒和泥而成,读书人吹捧说是‘取温暖、芳香、多子之义’,实际上,不过是因为花椒香气浓郁,弥久不散,且能令世上几乎绝大多数蛇虫蚊蝇避之不及,比蚊香什么的好用多了。 长安城最大的好处,便是道路修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