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主意,但需要你配合一下,”杨川沉吟几声,低声道:“那个朱买臣不是什么好鸟,要不,咱想办法给坑死算了?” 曹襄一个激灵:“杨川,你别乱来。” 杨川轻轻摇头,继续低声说道:“你狗日的慌的鸡儿,我杨川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背后搞阴谋的男人吗?” 曹襄点头:“嗯,你是。” 杨川不理睬这货的无聊,继续说道:“相反的,咱这一次根本就不玩阴的,咱啊,给他们来一个阳谋。” 曹襄若有所思的瞅着杨川:“你是说、抬举朱买臣?” 看看,这才是汉帝国顶阶狗大户的本来面目,一旦提及挣钱、调戏良家妇人、害人之事,基本上都能做到举一反三…… 杨川正色说道:“其实,最佳人选是公孙弘,不过,那老贼在朝堂上早已混成了人精,别人放个屁,他都能说出你昨夜跟那个小妇人过夜,一般的计谋根本就用不上。” “但是,朱买臣不一样。” “他出身寒门,在长安城里暂时还没有什么根基,再加上其为人有些下作,竟然在关键时刻玩心计,打算将你我二人坑到阴沟里,成为天下权贵之家共同的敌人。” “这种人,对付起来没什么负罪感。” 曹襄将口中那两片生姜嚼碎,和着唾液吞入腹中,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冷笑道:“既然他坑害咱二人在先,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杨川却突然笑了笑,说了一句‘那你就在我府上装病’,便出门而去…… …… 出了太守府,杨川骑着一匹栗色小母马,在数百名少年部曲的暗中保护下,迳直来到城南的一座学堂。 董仲舒正在讲授‘论语新解’,话里话外的,对书中的那些‘太守曰’竟然颇为推崇,这让杨川觉得有点惊奇;旋即,他就心下了然,想通了。 老贼的儒学之术从根源上来说,其实早已远离孔孟之道,而是在‘兼容并蓄’了很多董仲舒认为‘有道理的道理’后,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大杂烩的学说;究其根本,却无非是为了他的‘大一统思想’,是为了在汉帝国实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至于说等到刘彻认可并同意老贼的学说之后,董仲舒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会不会篡改自己的典籍,杨川认为,这是肯定的…… “长宁侯的气色不错,看样子是遇上什么喜事了,”董仲舒听说杨川来了学堂,第一时间赶来相见,一见面就是一顶高帽子。 杨川哈哈大笑:“董公,本侯在窗外听你讲授论语新解,感觉还挺有意思呢,等回头忙消停了,我来给你当一段时间的学生。” 董仲舒也大笑起来。 “长宁侯,以你的才学、爵位和身份,我董仲舒给你当学生还差不多呢,”董仲舒捻须一笑,亲手给杨川沏了一壶野菊花茶,“长宁侯府上的三炮台太过金贵,自从上次老夫偷了几包,只舍得品尝了一包,剩下的,老夫打算带进坟墓里去,在那一世慢慢享用。” 听着老贼的奉承之言,杨川的警惕度瞬间拉满,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笑道:“也不必如此嘛,等你董公死了,本侯亲手给你沏一壶洒在坟头,就当是祭奠先人了。” 董仲舒笑得更加喜悦,捻须不已。 杨川嘿嘿笑道:“你董仲舒别以为本侯是在折辱你,眼下,能让本侯亲手沏茶祭奠的先人,天地父母尊亲是一份,孔夫子是一份,你董仲舒约莫能占到半份。” 董仲舒深深一躬,正色道:“谢过长宁侯抬举。” 杨川摆摆手,背负着双手,在学堂后面的药园里漫步,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今日前来拜访董公,是有一事相商。” “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印一本书。” “此外,等你回到太学院,我会拨付一笔钱粮,给你董公专门修一座读书写字煮茶养鸡的阁楼……” 董仲舒直截了当的说道:“好,成交。” 杨川侧目而视,笑问:“如此爽快?不怕本侯坑你?” 董仲舒呵呵笑道:“放眼天下,能让你长宁侯坑害的,除了桑弘羊那个蠢货,其他的都还算是一个人物;就拿公孙弘来说,他一介寒衣,花了不到四十年便爬到了丞相高位,恐怕不光是他的书读得好吧?” “还有淮南王的那个骚浪女儿,什么狗屁翁主刘陵,人品差劲,心黑手辣,为达目的能够随便掀起裙钗任君采撷,难道不算是枭雄人物?” “至于我董仲舒,不过一介布衣,也就书读得好,这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老夫之博学……” 杨川被老贼成功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