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来说,那一点点恩赏之物根本就是一个屁。 再怎么说,他如今也算是太子刘据的老师啊。 不过,看在卫青的面子上,杨川也不好发作,甚至,就连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少明显变化,而是举杯相邀:“皇后,此为微臣家中自酿的劣酒,请品鉴一二。” 卫子夫端起酒杯没有喝,而是随手递给旁边另外一名宫人:“大长秋,你代本宫品鉴一下长宁侯家的美酒吧。” 那名老宫人接过酒杯,先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几下,然后,伸出一根干枯手指,沾了一点酒水,用舌尖舔舐一下,闭着眼睛‘品鉴’良久,方才冷冷说道:“无毒。” 卫子夫点头,笑道:“无毒便好。” 这一幕,就连同席而坐的董仲舒等一众大读书人都觉得甚是不忿,纷纷侧目看向杨川。 当面验证大臣进献的酒中有没有毒药,这个卫皇后……好吧,反正你是皇后,论亲戚辈分,杨川还是你哥哥的义子,若在家宴之上,还要喊你一声姑姑,岂能如此当面羞辱人? 以董仲舒等人的想法,杨川这家伙从来都不吃亏,此番被人当面羞辱,还不知会发什么疯。 杨川脸上却没什么变化,自顾自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好酒。” “来啊,斟酒。” 刘满、织娘、娜仁托娅三名小妇人提着酒坛,快步走到杨川面前,给他斟满一大碗酒。 杨川端起那一碗酒,仰起脖子,又是一饮而尽。 如此这般,七八碗‘十粮液’灌入腹中,让他的胸腹处都开始微微凸起,一张十分俊强的脸庞上,布满了酡红之色。 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对着卫子夫拱手施礼,嘿然笑道:“今日是在太学院吃席,微臣是太学院祭酒,皇后携太子过来办理入学手续,权当是公款吃喝,就不讲什么亲戚关系了。” “皇后,微臣代表太学院,再给皇后敬一杯酒。” 说话间,自有刘满等几名小妇人上前,斟满一杯酒递给杨川;杨川捏了那一杯酒,踉踉跄跄的向前跨出一大步,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醉态可掬了。 卫子夫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家酿制的酒很好,闻着就不错,不过,本宫今日身子不适,没什么口味,长宁侯请便吧。” 杨川递过去的一杯酒,被卫子夫淡然拒绝,场面就很是尴尬。 杨川却浑不在意,高举那一杯酒,转头看向董仲舒等大读书人,哈哈笑道:“曹襄有几句诗,写的真特娘的好,叫什么、将进酒?” “对对对,将进酒!” “君不见,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杨夫子,霍冠军,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好诗啊。” “你们说说,曹襄那狗日的不学无术,咋就能写出这般万古名篇?便是让本侯听来,酣畅淋漓,大汉一朝的狗屁诗词歌赋文章,就没有一篇能比得上,董仲舒,你说是不是?” 董仲舒黑着脸,拱手道:“长宁侯所言不错,曹襄这篇将进酒,果真乃千古名篇,就连老夫都自叹不如。” 对董仲舒的臭不要脸,杨川懒得理会,而是摇摇晃晃的转身看向端坐上首的卫子夫:“卫皇后,你觉得这一篇将进酒写得如何?” 卫子夫微微颔首:“气势上倒有点意思,不过,也就一篇诗词歌赋文章罢了,比起我大汉武功,却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不痛不痒,难免落了下乘。” 卫子夫此言一出,座中有不少大读书人纷纷捻须、微笑,看样子对皇后的屁话就很是赞同。 杨川斜眼看向董仲舒:“董公,你觉得如何?” 董仲舒轻咳一声,淡然道:“卫皇后的话不对,她说错了。” 一时间。 酒宴上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凝固了。 读书人们纷纷低头,吃肉的吃肉,饮酒的饮酒,似乎刚才的话语谁都没听见、没听清,竟是一个比一个无辜,让杨川看着好一阵失笑。 吗的,读书人便是这个样子,顺风顺水的时候,一顿乱脚能让一个人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脏得不是一般。 可是你看啊,一旦出现危机,马上换一副无辜清纯模样,竟是一个比一个令人怜爱…… “卫皇后,你这话说的不对。” 董仲舒慢吞吞的饮了一小口十粮液,咂巴几下,方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