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横抱出来,在其身上裹了一条貂皮大氅,便向大街旁边一间包子店走去。 “嫂子,有没有羊肉馅包子,先来两笼,”低头走进冷清异常的包子铺,杨川随口问一句,接着笑问:“对了,你家的炕头热乎不?借来让内子睡一觉。” 包子铺的里间门帘被掀开,探出一张白白净净的、约莫三十几岁妇人的脸庞,看上去收拾的极干净,眼角蕴着一丝温暖笑意:“贵人想要包子呢,还是是想要一个热炕头?” 杨川笑眯眯的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本公子自然全要了。” 那妇人噗嗤一笑:“早就听说你说话好听,如今看来,不但好听,还挺有意思的,怪不得我家妹子死活都要跟你。” 杨川哈哈一笑,自顾自的走上阁楼,先将刘满安顿着睡下,这才折返回来,就挑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张汤是个榆木疙瘩,听说你开了一家饭铺,都好多天不曾来过?” 那妇人在后厨忙碌着,隔着门帘笑道:“他来过两次,第一次想拆我家这铺子,被我打了一顿,便回你庄子上去了。 后来,他又来过一次,带着几名小厨娘,说是要给我帮忙。 你说说,就我家这一间小小的包子铺,小本生意,一天能挣几个钱?他给我整来几名厨娘帮灶,可不就赔本了?” 杨川听得只是发笑。 张汤那个滚刀肉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听说自己老娘开了一间豆腐作坊,紧接着,婆姨又开了一家包子铺,他自然觉得脸上无光,却偏生被老娘和婆姨镇压的死死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眼前这名妇人,自然便是张汤的婆姨。 张安世的母亲,织娘的姐姐。 “杨川公子,你最喜欢吃的羊肉馅儿包子,听织娘说过,你喜欢芫荽、小葱,就给你多搁了两把,尝尝嫂子的手艺。” 妇人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看上去白白净净,面容与织娘有七八分相似,略带一抹清丽之色,不过,在张汤家这些年过苦日子,手上肌肤自然甚为粗糙,眼角也带着不少细密的鱼尾纹。 她快手快脚的端来四笼羊肉馅儿包子,又端过来一个松木盘子,里面摆放着几样小菜,却无非是蒜泥、腌菜、酸菜和干煸豆角,看着挺讲究。 杨川伸手,直接抓了一只白花花的包子,咬开一个小口,露出里面的羊肉大葱馅儿,登时便被一阵异香吸引:“你这馅儿里搁了我家的秘制蘸料?” 妇人笑道:“安世传来密信,说你喜欢吃那种搁了秘制蘸料的包子馅儿、饺子馅儿,故而,随时给你准备了一份。” “嫂子有心了。”杨川慢慢吃着包子,问一句:“射了没?” 妇人点头:“射了。” 杨川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道:“今后一段日子里,这长安城恐怕要变得不安静,你们各自小心在意。 此外,我庄子上还有一些人手,你们怎的还要自己动手? 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准了。” 妇人笑道:“没事,昔日跟随我父郅都,什么样的罪没受过、什么样的烂事没有经历过?不瞒你说,早年间,我第一次杀人,杀的便是王太后的异父同母哥哥田蚡。” “当时我还小,混在一群丐儿中间,在通往丞相府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机会;那一次,田蚡吃酒烂醉,看上去得意极了。” “我便射了他一针……” 杨川猛的一个激灵:“好了,别说了。” 历史书上,‘大汉苍鹰郅都’何等的光明磊落,何等的荡气回肠,实际上,杨川亲身经历过这几年后才发现,在这般狗屁世道下能活下来的人,哪一个人不是在摸爬滚打中煎熬过来的…… …… 李广利病了。 听说,当夜回到未央宫,他便觉得脖颈处有些发痒,忍不住用手抓挠;不料,越是抓挠,就越是麻痒难耐,最后连脖颈后面的肌肤都被自己给抓烂了。 如此苦苦煎熬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听闻此事的刘彻打发两名最好的御医赶来,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诊治。 脉象、气色什么的都很正常,但就是痒。 刚开始,只是脖颈一处痒痒,渐渐的,到了第二天,李广利的全身开始瘙痒难耐,就算整个人泡在药水里也无济于事;而且,最为离奇的,是被他自己抓挠损伤的肌肤表面,开始慢慢的往外渗出淡黄色的汁液,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臭。 刘彻大怒,听说打死了好几名不长眼的宫人,打折好几名御医的腿,还传令让大长门崔九亲自查案,想要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从长门园做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上衣衫的杨川,就被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