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旬心脏像被重击一拳,呼吸都凝滞了下,随后一股突如其来的生涩钝痛从心脏蔓延四肢,疼得六神无主。
他颤抖着的唇瓣难掩无措,喉咙发紧吸了一口气才找回理智,哑声安慰:“不会的,我们去医务室。”
老师也惊了下,担忧走下来问她还能不能走路。
没等陆今欢回答,纪旬已经拦腰公主抱,动作虔诚珍重,如奉神明。
周围同学一片哗然,任课老师不作他想,连声催促他俩快去医务室,抹了把头上冒出的汗又转身呵斥维持秩序:“看什么,继续做题。”
陆今欢条件反射环住纪旬脖子,如同水上浮萍气若游丝得靠在他怀里,两人不顾一切穿梭在校园里当真有了几分狗血剧里生死虐恋的浪漫。
听见纪旬咚咚加速的心跳陆今欢抬眼,才发现他往日波澜不惊的眼底早已兵荒马乱。
纪旬一直将陆今欢送到医务室都没放松紧绷着得身体,他坐在外面清俊的脸面无表情,然而垂落的小臂青筋凸起,修剪齐整的指甲陷入掌心用力到泛白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感。
陆今欢躺在床上拉着床单嘤嘤,校医给她打了一针止痛药,瞥她一眼颇为无语:“就是生理期,没别的,我瞧送你来那个小同学也吓得够呛。”
临走时叮嘱陆今欢:“下次别吃凉的了。”
纪旬走进来站在窗前,清寒的轮廓匿在阴影处气压沉得吓人,校医离开后休息室就只余陆今欢和他面面相觑。
陆今欢瑟缩着脑袋糯声认错:“忘了生理期是今天。”
看着纪旬突兀朝她迈开步子,陆今欢慌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吃雪糕了。”
她倚坐在床上,被子一路拉到眼下,小心觑着纪旬,纪旬一贯清冷的神色有了裂痕,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坐在陆今欢床前凳子上,目光上下掠视见她已经好转,那颗被紧攥着得心脏才稍稍松口气。
纪旬克制住眼底翻腾的情绪,语气低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仍余一丝后怕:“还疼吗。”
陆今欢努嘴,娇里娇气闷出一声□□,小猫叫似得黏黏糊糊:“疼。”
然后故意将身体凑近纪旬,圆溜溜的眼睛透着狡黠,补充道:“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语气可怜兮兮的,很招人怜。
接触久了就知道陆今欢是个戏精,说话真真假假,纪旬不想分辨,他垂首敛目,长直的睫毛压下薄薄一片阴翳,修长干净的手游走进被子里停留在陆今欢腹部,试探性按了一下:“这里吗?”
陆今欢惊了一缩反应剧烈,小巧白皙附着可爱细绒的耳尖瞬间通红,她纯粹口嗨想调戏他一下,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脸上失控得冒着热气,陆今欢捂着脸安慰自己,冷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指缝里偷偷窥他被抓包,陆今欢咳嗽一声自暴自弃道:“反正就,就那一片。”
原来她也是个色厉内荏的,纪旬失笑,手却认真的轻揉开来,遒劲分明的脉络下是蕴藏的力量,他神色认真只想尽可能帮她缓解些疼痛,全无什么旖旎心思。
陆今欢一开始还不自在,后面食髓知味丢开矜持,毫不避讳的指使纪旬揉这揉那,窝在软被里像只餍足的小猫。
陆今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醒时纪旬已经离开医务室。
推窗留了一道缝隙透气,微风挤进来时拂动纯色纱帘,陆今欢环视一圈空荡荡的休息室,眨巴两下眼回神,然后打开手机。
好友发来消息,问她下周班里同学生日回不回去,十来个人包了艘游艇准备去海上放烟火,陆今欢没什么兴趣,直接回绝了。
看着聊天框提到的生日,陆今欢调整枕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直了,打字问她:“你们送的什么礼物,我刚好也有一朋友要过生日了,参考一下。”
之前在火车站她特意留意了下纪旬身份证上的日期,似乎是下月初的生日。
好友回复得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手表高定电子设备,贵重但不走心。
陆今欢撇撇嘴还没评价俗气,好友又发来消息八卦:“谁呀,江州那个?不是说攻略不下准备撤了吗。”
陆今欢翘起嘴角抱着手机美滋滋回她“现在发现还能抢救一下。”
好友在屏幕后面啧声,陆今欢是圈里有名的无情渣女,说她渣并非是不用心。
相反她在追求人时非常用心,几乎没有人能在她软语温言的直球攻势里撑过三回合。
而且对方前期愈是冷淡她表现出来的深情愈是赤忱,执拗到旁观者皆以为她爱惨了对方。
直到当事人也终于沉迷沦陷,才是悲剧的开始。
陆今欢想要的东西一旦到手就会忘记她曾经为得到他多么用心,然后逐渐丧失兴趣。
等到残余的最后一点萌动也褪去,立马转身抽离,毫不犹豫。
从不低头垂怜她造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