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头疼欲裂。 虽然她很希望这是自己听错了,可只要想一想过往的事情,所有的谜团就有了答案。 父亲对他态度冷淡严厉,母亲对他百般苛待,甚至默许那个柳嬷嬷欺侮三弟,大冬天的就让他跪在冰冷的雪地上,用棍子抽打他的后背。嫡庶有别的道理,裴宁自然也听说过,但自从仁宣九年的冬天从柳嬷嬷棍下救出裴越后,少女一直都想弄清楚一件事,是不是所有世家大族的庶子都是这般命运凄惨? 因与沈淡墨关系亲密,也信任对方,裴宁曾婉转地问过这件事,当时沈淡墨只说庶子虽身份低微,但终究是家主血脉,纵然主母不喜,也不会过于苛刻。 此时裴宁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母亲的手段会那样狠毒,不止一次想要毁了裴越。 因为三弟他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儿子! 这时又听到屋内的裴戎漠然地说道:“母亲对那小畜生倒是好得很,连父亲当初最信重的谋士都请了过去,专门在庄子上保护那小畜生,所以子均那孩子才吃了大亏。” 李氏沉声道:“老爷,难道就拿他没办法?” 裴戎冷笑道:“你急甚么?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事不能亲自动手,否则落人话柄!你当我愿意给人养儿子?何况还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若非……哼!他一日在府中,我就一日不能动手,毕竟母亲看着,我总不能让她老人家伤心难过。之前母亲让他出府另过的时候,我为何不反对?只有他主动离了这里,若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谁又能怪到我头上?” 李氏道:“妾身只是妇道人家,哪里及得上老爷英明,只是老爷也说,母亲请了那位高人在旁边照看着,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裴戎得意地笑道:“想要将那位席先生调走,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氏忙问道:“老爷有了对策?” 裴戎迟疑片刻,淡淡道:“这件事你不要问了,也不要派人去那庄子上,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等着吧,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屋外裴宁听着这些话极为绝情的话,缓缓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而后脚步极轻地往外走了十来步,深深地呼吸几次,确定自己脸上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如平时一般迈开脚步。 果然,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屋内李氏略有些怒意地问道:“外面是谁?” 裴宁像平时一般温婉地说道:“母亲,女儿有事找你。” “进来吧,你爹爹也在。”李氏放松地说道。 裴宁进入屋中,先是朝两人行礼,一如平常,而后随便挑了一件琐事说了起来,原本想要恳请李氏准许她去一趟城外绿柳庄的念头被她深深藏在心底。 裴戎与李氏并未发现她的异常,说完正事后又聊了一回闲话,裴宁便极乖巧地起身告辞。 离开这座她最熟悉和亲近的院落后,裴宁神色悲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原来三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父母仍不肯放过他,他能躲得过去吗?将来他知道这些事之后,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姐姐?就算他愿意认,可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两边势同水火说不定还会成为生死敌人,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八月末的阳光依旧炙热,少女却觉得置身于冰窟之中,身心皆寒。 方才在父母跟前她拼命压制着心绪,如今再也克制不住,眼泪滚滚落下,满面凄苦之色。 不知过去多久,远处忽然传来良言的喊声:“小姐!小姐!” 裴宁宛如一尊石像,静静地站在水池边,没有任何反应。 良言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走到近前一看差点吓掉了魂,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裴宁神色木然,并不答话。 良言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裴宁的神态就像万年寒冰,看起来实在有些唬人。良言只猜测李氏不允许大小姐去见三少爷,便拉着裴宁的小臂,焦急地说道:“小姐,婢子想到了,就算小姐不能去城外,可三少爷生辰那天他肯定要回府给老太太磕头,到那时小姐就可以当面将礼物给三少爷,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 裴宁心中仿佛有一根弦猛然跳动。 老祖宗还在! 少女总算看到一丝希望,既然父亲也说老祖宗对三弟不同,那她肯定不愿意看到父子成仇的局面,事情还有转机。 一念及此,她终于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良言说道:“我只是想事情入了迷,你这丫头又是发什么疯?什么死呀活呀的,净知道胡说。” 良言愣住了,看着面前好像陡然鲜活过来的大小姐,她呆呆地说道:“难道是婢子眼花了?”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