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常记心中,感念伯伯恩情。” 第二杯下肚,虽然这酒很温和,裴越清秀的脸上依然泛起些许红晕。 赵氏见状便笑道:“你这孩子心太实了,既然你喊老爷一声谷伯伯,这些事原不值当什么,本就是应该做的。喝慢些,先吃点菜。” 谷梁却抬手拦住她,只看着裴越说道:“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只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在我这里不必如此。” 裴越定定地看着他,终于问出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伯伯,我其实不太明白。” 谷梁爽朗一笑,饮下杯中酒问道:“不明白什么?” 裴越认真地说道:“不明白伯伯为何如此看重我。” 谷梁饶有兴致地反问道:“难道你不够优秀?” 裴越心中一叹,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便没有继续问下去,第三次举起酒杯,这次却没有马上开口,反而沉默片刻,众人都关切地看着他。 裴越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昨天晚上,我那座庄子上死了四十七个人,这些人我都认识,甚至还有不少人就在这两天说过话。然后他们就死了。谷伯伯,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看重我,但我会珍惜你对我的看重,也会牢记你当日对我说的话,纵然只是一介庶子,绝不会让人当成草芥一般随意砍杀。” 说罢,仰头将那杯酒倒入口中。 谷蓁眼中有晶莹闪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劝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格外柔和。 赵氏心疼地说道:“可怜的孩子,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谁再敢欺负你,就让你四哥动手揍他!” 谷范面色复杂,一方面替裴越愤怒,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好像更悲催,他是立志要做大梁第一游侠儿的男人,可不想真的每天跟在裴越身边当打手。 谷梁面色平静,依旧淡然,他伸手拿起裴越的酒杯然后倒扣在桌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压着很多苦楚,所以才让你喝点酒,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往后不必再那般小心卑微,有我替你顶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略一停顿,似笑非笑道:“造反可不行。” 赵氏不禁劝阻道:“老爷!” 谷梁哈哈大笑,高声道:“吃饭吃饭!” 宴席很快便热闹起来,裴越置身其中,颇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温馨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