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坚定地摇头道:“沈大人厚爱,晚辈愧不敢当。虽然年纪还小,但晚辈有自知之明,资质愚鲁无法胜任台阁这等要紧衙门。” 沈默云并未介意,只微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 裴越道:“请大人示下。” 沈默云轻叹道:“其实你的境遇,我也是太夫人寿辰前几日才知道。平时事务繁忙,且很多情报都会有属下甄选之后再递到我这来,若非那几日我重新检索定国府的消息,还不知你在府中那般艰难。当时我便打算将你从定国府带出来,至少可以让你免受折磨。” 裴越动容地说道:“虽然往年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但有幸能得到诸位长辈的看顾,晚辈唯有感激不尽。” 沈默云微微摇头道:“这值当什么呢?当时我向太夫人提出这个请求,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这孩子生来就有胆气,纵然屡受折磨也不移其志,可见将来迟早会出人头地。到那时,你心中仇恨怎会放下?可裴戎毕竟是你的生父,难道你在功成名就之后,就要走上弑父的道路?” “越哥儿,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裴越终于确定一件事。 沈默云或许有一些猜测,但他肯定不知其中详细。 之前与谷梁所言犹然在耳,这世上除了裴太君之外,还有两个人能猜到裴越的身世,那就是当年裴贞的左膀右臂,席先生与沈默云。 如今虽然被对方用言语试探,裴越却没有丝毫慌乱,抬头直视沈默云的双眼,语气诚恳地说道:“沈大人,晚辈今日冒昧登门拜访,便是为此事而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沈默云接过一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纸上记载着裴戎派人与山中贼子的往来交涉记录,十分详尽,可谓铁证如山。 一个多月前的深夜,沈默云曾对沈淡墨说过,想要教训裴戎不难,但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就算皇帝陛下也不会轻易去动裴家的当家人。 毕竟裴家在大梁军中的影响力独树一帜,毕竟裴元才死了十四年,裴贞才死了十年。 然而今日裴越递过来的这张纸,不仅仅是裴戎的罪证,更要从根子上动摇裴家的根基。 沈默云不苟言笑地看着裴越,不知不觉间锐利起来的眼神仿佛要看穿这个少年的内心。 裴越正襟危坐,面色寡淡,眼中微露悲愤之色。 良久之后,沈默云轻声问道:“越哥儿,定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