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刘贤今年二十一岁,身材高大,体态矫健,相貌堂堂,似乎遗传生母吴贵妃更多一些。他十六岁时封王开府,同年迎娶王妃许氏。 七宝阁的成分比较复杂,属于京都几大豪富家族共同拥有的产业,许家亦是其中之一。在许氏嫁给大皇子之后,有他的强力支持,许氏的兄长许颂便逐渐成为七宝阁的主人。其实这几年七宝阁内部的腥风血雨一点也不简单,从某种角度来说与朝堂上的争斗十分相似,甚至在激烈程度上有过之无不及。只是因为有大皇子这面金字招牌,许颂所向披靡,通过种种手段逐步掌控这家底蕴深厚的商号。 当然,许颂目前还只是名义上的主人,其他几家富商仍旧占有七宝阁的股子,他们背后同样有权贵撑腰,没办法做到斩尽杀绝。 许颂需要一个树立自己威信的机会,当祥云商号的蜂窝煤问世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假借大皇子的名义说动御史中丞方巡和户部尚书孙大成,想要朝廷将裴越的产业夺过来。到那个时候,朝廷总需要人来打理这些产业,有大皇子的关系在里面,许颂自信七宝阁能全盘吞下。 去年失败之后,许颂一直都没有放下,耐心等待一年之后,他终于再次露出自己的獠牙。 鲁王府为开平帝御赐,修建得极其富丽堂皇,各种规制陈设仅次于皇宫。 花团锦簇的偏厅内,大皇子刘贤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许颂,王府长史李谨言站在堂下讲述着自己去祥云商号的遭遇。 纵然脸色稍有些不自然,李谨言依然老老实实地将那天的经历复述一遍,不敢有任何隐瞒。 即便之前已经听过一遍,再次听到李谨言说裴越拽着他要去面圣的时候,刘贤仍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许颂没有像之前在七宝阁中,面对二掌柜程思远的时候那般倨傲跋扈,他十分恭敬地半边屁股贴在椅子上,认真地听着李谨言的讲述。 片刻过后,刘贤转头望着许颂,眼含问询之色。 许颂沉吟道:“殿下,此事可为。” 刘贤淡淡道:“说来。” 许颂分析道:“从李长史的描述看,裴越已经无计可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小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盯梢裴越,发现他除了在商号中愁眉苦脸之外,压根拿不出任何反击的手段。其实想想也是,他不过是一个子爵,又跟裴家断了关系,最能倚仗的广平侯谷梁在南境,面对如今这样复杂的局势,他一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办法?殿下在这个时候出手,他只会感激殿下。” 刘贤沉默不语,他需要分析这件事的利弊,而不是听自己的大舅子说几句就出手干涉。 毕竟如今对他来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影响到储君位置的归属。 开平帝明年就将踏入不惑之年,储君的位置不可能一直悬着,这几年总要定下,所以眼下是极为重要的时候。 许颂利用七宝阁为大皇子提供源源不断的银子,当然知道他如今微妙的处境,继续劝说道:“殿下,拿下祥云商号和首阳山的煤矿有三个好处。第一,这门生意收益极大,只要能掌握下来,王府的用度将更加宽裕。第二,小人能够借势彻底掌握七宝阁,就算不能将其他几家驱逐出去,也可以让他们闭嘴,从此一心一心为殿下办事。第三,虽然名义上是七宝阁接手相关产业,但朝臣们都知道小人背后站着殿下,他们只会更加相信殿下的实力。” 刘贤在听到最后一个理由的时候,面色微微动容。 大梁的祖制是嫡长子继承皇位,但是谁都不会忘记,今上可不是嫡长子。虽然先帝仁宗的死因有些蹊跷,但十多年过去,谁还敢质疑大权在握的皇帝?有这样的父亲作为榜样,大皇子自然也想努力一番,说不定那个位置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想要顺利成为储君,除了开平帝的喜爱之外,满朝文武的支持亦十分重要。否则就算开平帝有意立他为太子,文武群臣皆反对的话,开平帝也不能一意孤行,这种事情在史书上并不罕见。 刘贤看向李谨言问道:“你觉得裴越是个怎样的人?” 李谨言恭敬答道:“殿下,老奴觉着此人色厉内荏,运气好立了一些功劳,便分不清天高地厚。那天他拽着老奴要去面圣,但是在老奴说出殿下的名号之后,他便立刻泄了气,而且很明显有些畏惧。所以老奴认为,只要再给他一些压力,他肯定会懂得退让。” 刘贤不置可否,微微皱眉道:“虽然你们做得干净,没有给人留下什么把柄,但在明眼人看来,尤其是父皇能看得清楚,本王这是在谋夺勋贵产业。” 他与生母吴贵妃关系极好,经常会去宫内请安,也从这位极受开平帝宠爱的贵妃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子的名声。七宝阁的内幕本身就很隐秘,知道许颂的人都不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