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荣的阵亡意味着大势已去,西吴军队只能丢下大批攻城器械,在轻骑的掩护狼狈撤退。 裴越对韦睿说道:“你带着五百骑兵跟过去,让他们不要从容撤退即可,同时小心敌人的埋伏。” 韦睿颔首道:“爵爷放心,卑下明白。” 一旁的陈显达面露羡慕,眼下西吴军队虽然人数上占优,士气却已经跌落到最低点,连平时实力的一成都发挥不出来。这个时候领兵追击多少能捞些功劳,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性格恐怕不适合做这件事,终究不如韦睿那样老成持重。 战场上一片狼藉,裴越扭头望去,只见秦贤率众朝这边赶来。 “兄长!”他连忙迎上前,距离十余丈时便从坐骑上跃下来。 “越哥儿!” 秦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当他领着五百骑兵绕过来时,一眼便看见这支神秘骑兵的主将竟然是裴越。虽然已经两年没见只能靠着书信往来,但那份情谊和默契从未淡去。他知道裴越要做什么,所以毫不迟疑地率队上前挡住那支冲回来的西吴轻骑。 裴越望着他脸上温暖的笑容,心里涌起由衷的喜悦。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平三年裴太君的寿宴上,那时候的裴越还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庶子,秦贤等三人只是默不作声的没落将门子弟。时过境迁,如今前者是钦差子爵,后者是一军统领,当初在席上被人挤兑忽视的场景早已是过眼云烟。 身份在变,阅历在不断增长,但哪怕两年没有见面,彼此之间的情谊依旧深厚。 秦贤上前揽着裴越的肩膀,打量着如今要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兄弟,感慨地说道:“知道你来了灵州,只想着怕是没有机会见一面,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越哥儿,今天你若没来,咱们兄弟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见了。” 听他说的这般沉重,裴越亦有些动容地说道:“兄长这是什么话?就凭那些西吴人又怎能伤到你性命?” 秦贤爽朗一笑,目光望向裴越身后的武将们,好奇地问道:“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裴越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秦贤用力拍拍他的肩头,说道:“回寨里慢慢说,薛蒙那小子很想念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裴越很喜欢薛蒙爽直的性情,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会很轻松。 他让三寨的败兵留下来毁掉西吴人的攻城器械,并与秦贤带出来的五百骑兵一起打扫战场。除了兵器箭支之外,西吴人的首级是最重要的战功凭证,自然要割下来用石灰封存。这样做看起来似乎过于野蛮和残暴,但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乃是很常见的举动,甚至还有些贪婪的军队会在作战的过程中割下敌人的首级,挂在腰间宛如地狱恶魔。 至于被割掉首级的尸体,会有寨子里的民夫出来掩埋,以防酿成瘟疫。 绕道回寨的路上,裴越微笑道:“兄长,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 他先将藏锋卫的来历简略叙说一遍,然后依次介绍孟龙符、傅弘之和陈显达,当然也没有忘记领兵监视和骚扰西吴军队撤退之路的韦睿,最后指着董大说道:“他叫董大,刀口寨的老人,寨子陷落的时候他带着几百人逃了出来。” 秦贤微露诧异道:“你就是刀口寨的董大?” 董大神色稍显不自然,点头道:“卑下便是董大。” 秦贤又看了他几眼,然后微笑说道:“倒也是条汉子。” 裴越心中清楚这里面恐怕有故事,只是秦贤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便没有当场询问。 谷颕一行人来到鸡鸣寨东门,远远便看见身躯魁梧如山的薛蒙站在城门外。 “越哥儿啊!老薛想死你了!” 他的嗓门格外洪亮,偏偏又带着含情脉脉的语调,众人忍俊不禁,秦贤更是笑骂道:“这个夯货,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裴越却没有笑,反而有些感动。 如果鸡鸣寨的守将不是秦贤和薛蒙,他还会冒着风险冲阵破敌吗? 来时的路上裴越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之前在刀口寨北面吃掉西吴一千轻骑,然后收拢三寨的败兵,这些事风险不大,至少他可以保证出现危险的时候全身而退。然而这次领两千骑兵破阵,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他最后的答案是不会。 所以在此刻看到薛蒙真情流露的表现,他心里感到十分慰藉。 “薛大哥,怎么来边关两年都没见你瘦下去?”裴越迎上前微笑着调侃道。 薛蒙摸摸宽大油亮的脑门,粗着嗓子说道:“谁叫我胃口好呢?两年不见,越哥儿你如今都这么出息了,可不要忘了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