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古蔺驿馆舍之中。 叶七和林疏月同住,裴越在吃完晚饭之后来到她们的房间。 周遭都是亲兵们的住处,再加上有叶七这样的武道高手,不虞会有人暗中监视。裴越坐在桌边,接过林疏月奉上的清茶, 望着叶七说道:“我相信你的感觉,但是我觉得不会有人这么愚蠢。” 叶七沉吟道:“从灵州出发之后,我仔细观察过沿路的情况,虽然有一些人在暗中盯着,但是没有太强烈的敌意。快接近古蔺驿的时候,我发现至少有十几个高手在跟踪我们。进入驿站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林疏月担忧地说道:“少爷, 看来有人想对你不利。” 裴越握着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皱眉道:“这里距离京都七十多里,如果有人想动手,的确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再往前就是京军西营。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认为会有人这样做。” 叶七问道:“皇帝会是什么想法?” 裴越冷静地答道:“他不知道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所以暂时不会有危险。” 这是一句很绕口的话,林疏月显然听不懂,叶七倒是勉强能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之前跟着裴越一起去了那座湖心岛。 “可是我觉得皇帝对你不会特别信任。”叶七担忧地说道。 裴越面色淡然地笑了笑,点头道:“他要用我,但肯定会对我有所防范。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宁忠和路敏的关系众所皆知,他本身就是待罪之身,我在那样危险的局势中杀了他, 根本谈不上罪责。皇帝之所以同意一些朝臣的提议,无非是想要敲打我一番。” 叶七心领神会地说道:“敲打之后才是大用。” 裴越冷笑道:“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并不担心这次回京之后会有什么麻烦。皇帝有时候的手段略显小家子气, 比如他特地挑选年从轮来做宣旨钦差,无非就是想用这个人来警告我,鲁王是他的儿子,我只是他的臣子。就算鲁王派人刺杀我,我也不能因此心生怨望。” 叶七轻哼一声,显然她并不在意鲁王的身份。 林疏月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不仅仅是因为裴越的这番话,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当初的林家也是书香门第世家大族,在西吴国内很有名望,因此她度过了非常自在开心的十五年。然而一场朝争如狂风般袭来,站错位置的林父被西吴皇帝当朝处死,林家被抄家灭族,先祖被开棺戮尸,成为朝野上下眼中的笑话。 裴越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感,柔声安慰道:“疏月,从今往后你就是裴家的人,不用担心会有人欺负你。你们林家的仇,我会想办法帮你报。” 林疏月感动又惶恐地摇头道:“少爷,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疏月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些事以后再议。”叶七接过话头,皱眉问道:“其他人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裴越沉着地分析道:“鲁王有实力,但是皇帝既然派年从轮来警告我,肯定也不会忽略对鲁王的敲打,这才是他的制衡之术。至于其他人,除了魏国公王平章之外没有动手的能力。如今他们肯定知道你的存在,再加上我有一百亲兵保护,想要杀了我至少要动用三千骑兵。无论是裴云还是李柄中,他们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当初也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抓住机会。” 叶七想了想,问出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可能:“会不会是王平章?” 屋内气氛陡然冷肃。 裴越沉吟道:“王平章借着西境之战除掉路敏,我不信皇帝没有察觉。如今军中格局混乱,路敏的位置会落到谁的手里不得而知,皇帝接下来要用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王平章他敢在这个时候继续出手?这个老乌龟除了永宁元年那次突然发力,其他时候都是后发制人,应该不会激进到这种地步。” 叶七松了口气,苦笑道:“怎么感觉你付出那么多帮助朝廷打赢这场仗,到头来反倒是处处危局?” 裴越伸了一个懒腰道:“越往上走越是艰难,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嘛。” 林疏月眼神愈发明亮,谁不喜欢自己的意中人志向远大呢? 裴越继续说道:“总之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小心一些,遇到危险时撒腿就跑不要轻敌,我就不信谁能真的调动京军对付我们。夜深了,我们歇息罢。” 他瞪大眼睛看着两女,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容。 林疏月与他多次水乳交融,对这个笑容早已熟悉,登时羞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若是只有两人独处,她还不至于这般羞涩,可是叶姐姐还在呢,难道要…… 叶七并未动怒,笑吟吟地望着裴越:“想不想大被同眠?” 林疏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