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广平侯府后院青丘之上。 裴越、叶七、谷蓁和谷范坐在存朴亭中,品茶闲聊。 “看来伯母早就知道南琴姑娘的存在。”裴越看着谷范说道。 两人回来之后,赵氏紧张又担心地拉着谷范询问,虽然因为裴越和叶七在场没有说得很细,但是从她的话锋之中不难判断出一些深意。 谷范看了自家小妹一眼, 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爹和我娘自然早就知道,我娘还私下透过口风,若是我真的喜欢南琴,可以将她纳为妾室。” 裴越不由得想起林疏月,然后诚心实意地劝道:“这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谷范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倔强地说道:“我没打算娶别人,这辈子就她一人便足够。” 这话让裴越有些汗颜。 其实仔细想想,谷范有这样的坚持不足为奇。这位天才从小就与众不同, 拥有最好的武道天赋却打死也不肯从军,对官场、诗文乃至商贾之道都没有兴趣,一心只想漂泊江湖浪迹天涯。在认识裴越之前,他历来是居无定所,跟那些游侠草莽打成一片,稍有些银子就去离园听琴饮酒。 只是他这话说得潇洒,裴越却不好接,毕竟从一而终是优秀美德,自己和他比起来便相形见绌。 谷蓁轻咳一声。 谷范醒过神来,满脸歉意地说道:“越哥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更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若非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我断然不会接手商号那些琐事。” 裴越微笑示意无妨, 平静地说道:“可是伯伯和伯母肯定不会同意。” 谷范叹道:“我明白, 但是我对别人没兴趣,娶回家也只会当做菩萨一样供着, 那样做不是害人吗?罢了,你也别为我这点事忧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将来总会有办法。” 裴越想了想,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二皇子这次挑衅闹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他之所以怀疑南琴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诚如谷范所说,他和南琴相识多年,为何之前几年里没人撺掇刘赟这个层次的人染指南琴?离园照晴楼的主人,琴艺冠绝京都,像这样的清倌人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窥视。 无论是南琴尚在离园的时候,还是她被谷范接出来的这两年里,从未出过今日这样的事情,偏偏他一回来就有人想挑起二皇子和谷家的仇怨,若说这件事完全和南琴无关,裴越很难相信。 可是谷范再三表明心迹,甚至当着谷蓁的面说出非南琴不娶的话,他便无法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否则两人之间必然会发生矛盾。 见亭中气氛有些沉闷,谷范便主动岔开话题,对叶七问道:“听说你在西境杀了王黎阳?” 叶七微微挑眉道:“你不相信?” 谷范笑道:“倒没有不信, 只是听闻王黎阳是西吴年轻一辈中有数的高手,所以想知道你现在进步了多少。” 叶七扭头看向谷蓁道:“你兄长看起来很不服气。” 谷蓁莞尔一笑, 温婉地说道:“叶姐姐不用客气。” 叶七颔首道:“那好,我就陪他练练手。” 谷范欣喜道:“你离开京都这大半年里,我打遍全城无敌手,日子着实无趣,还好你终于回来了。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这段时间武艺精进不少,万一输给了我,你可不能找越哥儿告状。” 其实亭内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谷范突然主动找揍是什么用意,无非是给裴越和谷蓁创造一个能单独说话的空间,毕竟这两人已经一年半没有见面。 二人离开之后,谷蓁看了一眼神态温和的裴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蓁儿姐姐。”裴越开口说道。 “嗯。”谷蓁有些害羞地应道。 裴越犹豫片刻说道:“上午我同伯母说了一件事。” “何事?”谷蓁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 她虽然不像叶七那样阅历丰富,可是聪明机巧并不逊色,如何猜不到裴越究竟想说什么?只是她生性比较害羞,很难泰然自若地聊自己的终身大事。 裴越微笑道:“我跟伯母说,我要娶你。” “呀?” 纵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在听到裴越如此直白的话语之后,谷蓁仿佛如遭雷击,细长的睫毛情不自禁地颤抖着,秀丽的容颜宛如被大红色浸染,连忙转身避开裴越的目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次主动向裴越表明心迹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而且也没有像裴越这样开门见山,不过是委婉地旁敲侧击。 裴越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