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抬手帮他轻轻敲打着双腿,点头道:“洛大人言之有理。” 开平帝问道:“你心中果真是这般想的?” 吴贵妃轻轻点头,同时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容。 然而这个态度却令开平帝心中很满意,虽然皇帝这个身份总是会让人变得不同,可他并不想看到身边每个人都像莫蒿礼或者王平章那样城府深沉如海,这便是近些年来他愈发宠爱吴贵妃的原因,也是裴越的性情被他看重的根源所在。 只是想到洛庭的回答,他不由得微微皱眉道:“再等等。” 吴贵妃便劝道:“陛下,臣妾还是觉得洛大人说的有道理,贤儿的才学和能力并没有超出旁人,前朝的大人们也不会同意。其实臣妾只盼他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并无其他的非分之想。臣妾已是贵妃,又得陛下恩宠看重,贤儿更是亲王之尊,若是贪心不足又怎能对得起陛下的恩典?” 听到这番话,开平帝心中一动,抬手轻拍吴贵妃的手背,微笑重复道:“再等等。” 吴贵妃不解其意,略显茫然。 开平帝缓缓道:“老大以前行事鲁莽,近来改了许多,这是好事。不过朕觉得还不够,他也不必每日进宫请安,只有亲近贤明才能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吴贵妃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开平帝笑道:“让他去跟那些老头打交道,恐怕他心中也不愿意,到头来事倍功半。裴越虽然比他年轻几岁,但是论阅历未必弱于他,而且这小子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与他亲近一些总好过成日闷在王府里。” 吴贵妃面露惊喜之色,毫不犹豫地说道:“臣妾谢过陛下恩典。” 开平帝叮嘱道:“裴越因为少年时的经历,性情有些骨鲠,你要提点老大几句,不要亲近不成反而变为仇人。” 吴贵妃感动地笑道:“臣妾一定会好好教导贤儿,方不负陛下这番苦心。” 开平帝颔首道:“如此甚好。” 殿外夜色如墨,大梁京都万籁俱静,随着时间静悄悄地流逝,唯有早春的夜风吹拂过世人的梦境。 中山侯府同样处在静谧之中,后宅某座小院的卧房中,一盏灯烛亮着昏黄的光。 “先生!” 一声轻呼遽然惊醒枕边人。 林疏月面露惊慌,连忙将裴越轻轻摇醒,担忧地喊道:“少爷,少爷!” 裴越猛地坐起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林疏月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地问道:“少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裴越微微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林疏月披衣下床,从角落里取来浸湿的毛巾,靠在床边细心地帮裴越擦拭着脸上的汗,然后伸手一探,这才发现裴越的前胸后背全是冷汗,仿佛是刚从水潭里爬起来一般。 林疏月吃了一惊,她跟在裴越身边这么久,印象里的少爷宛若无所不能,心志坚毅远非常人能比,怎会像小孩子一般梦魇? 裴越任由林疏月帮自己擦拭身体,梦境中的景象记得十分清晰,简直栩栩如生。 梦中仅有一人,便是席先生,但见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裴越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压根没有想象过先生会以这般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故而紧张担忧到极致,才出现林疏月所看到的状况。 林疏月帮他擦干身体,然后又找来干净舒适的中衣帮他换上,忙完之后才回到床上。 裴越一时间睡意全无,轻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疏月靠过来依偎在他身边,柔声道:“今天是二月十九。” 裴越心中算了算,藏锋卫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能回来。 他当然不相信席先生会出意外,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让他一时间无法清醒。 林疏月抬手抚着裴越的胸口,温婉地劝道:“少爷,梦都是反的呢,不用多想。” 裴越松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若是此刻躺在旁边的是叶七肯定会被她嘲笑一段时间。想到这儿他微微一笑,伸手揽着林疏月绵软的身躯,点头道:“好,睡吧,明日我还要去办一件大事。” 林疏月眨眨眼道:“那我就预祝少爷马到功成。” 裴越的眼神很明亮,仰头望着屋顶,凛然道:“这件事办成之后,再等藏锋卫回来,伱家少爷才算是真正具备站在朝堂上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