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稍稍迟疑之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他没有刻意隐瞒南琴的身份,因为南周肯定有人知道这件事,甚至方云虎现在还活着,所以根本就瞒不住。如果自己一时大意,那么后果可轻可重,皇帝重用他的时候当然是小事一桩,可万一哪天圣眷弱了些,敌人们就可以拿这件事做文章。 当然,最重要的是南琴已经过世,皇帝和满朝文武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拿一个弱女子的遗体出气。 在裴越说完之后,开平帝移动目光看向沈默云。 沈默云心领神会地说道:“禀陛下,台阁已经抓获数十名南周细作,如今正在全力追捕那名细作首领。” 开平帝微微颔首,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身为君王总要让r /> 他望着裴越说道:“这件事办得不错,虽然不算大功,但是能让南周的细作浮上水面,便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许。西境一战你表现优异,朕此前加封你为二等国侯,但是没有决定你的职司,如今看来应该给你加些担子。来人,宣旨。” 裴越行礼参拜恭听。 随着内监略显尖锐的声音在殿内回响,重臣们神色平静,四品以下的文武官员们无不艳羡地望着那个年轻的身影。 开平帝将裴越擢升为虎威大营副帅,也就是都中百姓口中的北大营。 与此同时,那支纵横西境的骑兵藏锋卫仍旧归属裴越统率。 二等国侯,顶尖军职,旁人需要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才能走完的道路,裴越只用了短短三年。 虽然这是因为他刚好置身于一场国战之中,所谓时也命也。但若是他自身能力不足,又怎能在数十万大军中脱颖而出,成为决定那场国战胜负的关键人物? 内监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将那卷圣旨递到裴越手中。 他轻吸一口气,高呼道:“谢陛下隆恩。” 开平帝微笑道:“平身。” 裴越镇定地站起来,面上不显,心中已然波澜壮阔。 爵位很尊贵,但是若没有实权的辅弼,这种尊贵亦不过是镜花水月。都中勋贵府邸何止百家?其中不乏开国公侯那些老牌豪门,如今谁能和王平章相提并论?譬如善国府的孙琦,他在寻常官员面前当然尊贵,可是当初连李子均都不将他放在眼里,由此可见一斑。 裴越如今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是根本没有自己的根基。 祥云号也好,即将面世的庄园也罢,这些东西只是他商业帝国构想中的一部分,而且很不牢靠。换而言之,如今他的风光都建立在开平帝赏识的基础上,万一因为某件事惹恼这位皇帝,他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空中楼阁。 大厦倾只在刹那之间。 当初在绿柳庄中,席先生告诉他立足根基有二,如今他有了军功,最要紧的便是撒开一张大网,在军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山头。 就像王平章和谷梁,无论皇帝对他们的观感如何,必须考虑行事的手段,这其中便有了足够宽裕的周旋余地。 北营副帅便是建立山头的起始,这个职务一天没有确认,裴越心中便有一分忐忑。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机遇,不需要太久就能将那个副字去掉,真正成为一方势力。 一念及此,他不禁看向武勋班列中的某人。 修武侯谭甫。 这位六十三岁的老者有所感应,迎着裴越的目光淡淡一笑,似乎颇为赞许。 裴越没有得意忘形,在见识过莫蒿礼和王平章的手段之后,他不可能再轻视任何一个老家伙。这些人的心思像大海一样深沉,表面上尽皆友善亲和,稍不注意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朝会继续进行,一桩桩一件件接连议定。 殿外,日上三竿,春光正好。 一名廷卫郎将走进大殿,得到允许之后行礼道:“启禀陛下,广平侯谷梁抵京请求陛见,如今就在殿外候着。” 开平帝淡然道:“宣。” 群臣神色各异,裴越自然是满心惊喜。 他昨夜问过赵氏,对方只说谷梁会在近些时日返京,具体日期却不知道。因为除了此前那封信之外,谷梁一直都没有派人回府送信。 谷梁对于裴越来说,不仅仅是未来泰山亦或是朝中大腿,更是类似于父辈的角色。 当初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谷梁毫无顾忌地出手相助,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替他挡住头顶的风雨。时至今日,裴越依然清晰地记得定安堂中,谷梁厉声痛斥裴戎的场景。 他不是一个缺爱的人,如今身边也有诸位红颜的陪伴和支持,可是在刚到这个世界那段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