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在外厮混,一心只读圣贤书,是远近闻名的读书种子。胡老爷托老身转告你,若是这门喜事能成,聘礼会是西城三间旺市门面再加上城外千亩良田!” 里面的正主没说话,门外的媒婆们反倒吵了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吸引很多闲人的关注。 当即便有熟悉这户人家的闲人扮起说书先生,将其中缘故仔细道来。原来这商家有个儿子名叫商羽,早年从军进了京军南营,后来跟着那位中山侯去灵州打仗,听说颇受器重。西征大军凯旋之后,一家人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他回来,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 商家人自然悲痛欲绝,然而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有一些媒婆上门,左一个少爷右一个公子,只想和商羽的妹妹定下婚约。商家原本就是小门小户,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只得紧闭大门不见外客。 围观者中有那种聪明人感叹道:“听说中山侯重情重义,这商羽既然是他的爱将,又在战场上壮烈牺牲,想必裴侯肯定不会亏待商家。那些人鼻子比狗还灵,这般火急火燎地求亲,怕是屁股底下不干净,想要提前找个靠山呢。” 旁边的同伴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朝着远处那些青皮无赖努努嘴,示意这些人肯定是媒婆们背后主家的看门狗,让他小心祸从口出。 那聪明人神色悻悻,终究不敢继续议论下去。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葫芦街另一面响起,数十骑徐徐而行。 媒婆们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伶俐人,很快就注意到那些显赫的骑士们,虽然从未见过裴越,却是大抵猜测出为首年轻人的身份,立刻闭上嘴退到一旁,唯有最先开口的那位齐婶子仿佛来了兴致,依旧对着门内劝说不止。 那些青皮无赖在见到骑兵们的瞬间就想溜走,可是七八骑陡然加速来到他们身边,用冷峻的目光逼视着,让他们腿软无力压根不敢动弹。 裴越面色不太好看,因为他想起在荥阳城的时候,去见段楷家人的时候遇到的那一幕。 韦睿神情严肃,他和商羽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过命交情,在来到裴越麾下之前,他们在南营便是交情极深的同袍。商羽阵亡于裂谷之时,他心中的悲痛不弱于任何人,这也是一贯理智的他坚定支持裴越斩杀宁忠的缘故。 邓载这几天和王勇一起筹备庄园的建造事宜,所以今天跟着裴越的是戚闵,此刻看着商家门前的乱象,他后背上已经泛起一片冷汗。 便在这时,裴越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戚闵紧张地吞着唾沫,连忙凑上去低声说道:“少爷,我特地让两个兄弟照看这边,他们说商家一切安好,只不过最近有几个媒婆想要上门提亲,并非有人欺压商家。我认为这是小事,少爷最近太过忙碌,所以就没有禀报。” 裴越不置可否,对旁边的韦睿说道:“你去问问。” “是,侯爷。” 韦睿领着几名骑兵上前,那些媒婆们吓得牙齿打颤,平时伶牙俐齿的姿态消失无踪,好不容易才回答清楚。韦睿生性谨慎,又将那些青皮无赖唤来问了一遍,确定他们没有说谎之后才向裴越禀报。 裴越点了点头,没有再责备戚闵,策马往前行了一段路,来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媒婆和青皮无赖跟前,淡漠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老爷员外,往后再敢来此处惊扰这家人,最好提前给自己备好棺材,滚!” 一群人半个字都不敢说,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远。 虽然京都百姓喜欢看热闹,但是这群人身上杀气太重,是以不敢继续停留,很快就全部散去。 商家紧闭的大门忽然从内拉开。 裴越下马之后从亲随手中接过一个坛子,缓步走到近前,望着出现在面前的一对中年夫妇,微微垂首道:“伯父伯母,我是裴越。” 后面自韦睿以下所有人,听到这句话无不满脸震惊。 身为裴越身边的亲随,他们对自家侯爷的性情非常了解。无论面对什么人,裴越都会保持面上的客气,但也仅此而已,除了有限几人譬如谷梁和洛庭之外,他从不会刻意放低姿态,因为他本质上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 眼前这对中年夫妇实在普通,商父就是都中最常见的那种为生计奔波的中年汉子,商母年轻时肯定秀气,但是也被岁月染上了风霜。然而就是在这样两个普通人面前,裴越一丝不苟地执晚辈礼,原因不言自明。 商父满脸惶恐,一双手不知道搁在何处,嘴唇翕动也只是讷讷难言。 商母本来十分紧张,然而眼神落下看见裴越双手捧着的坛子,眼泪便掉了下来,悲声道:“我的儿啊……” 裴越眼神凝重,将装着商羽骨殖的坛子递到商母手中。 商父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