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实在太大根本无法推行,他的很多想法也被后人肆意涂抹,完全背离这位大才的初衷。守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等在朝为官最重要的是辨明风向,切不可与大势背道而驰。” 他的语调略显沉重,继续说道:“何谓大势?陛下兵锋直指南周便是大势。这便是陛下虽然要打压王平章,却始终没有对西营下手的原因,因为陛下知道那是王平章最后的底线。陛下提拔谷梁重用裴越亦是此理,他希望军中能够尽快形成均衡之势,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放在南面的军功上,而不是困在都中争权夺利。一言以蔽之,在陛下没有吞下南周之前,军方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你们想在这个时候对五军都督府下手,可曾想过后果?” 吴存仁闻言默然,却略显不甘地说道:“弟子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若不能提前加以制约,等那些武勋亲贵带着一身战功回朝,岂不是更加难以对付?单说这个中山侯裴越,几年前还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庶子,凭借横断山剿贼和西境大胜,竟然一跃成为二等国侯,以弱冠之身执掌京营,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莫蒿礼微笑问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忧虑吧?” 吴存仁规规矩矩地点头道:“很多同僚也是这般想法。” 莫蒿礼赞许道:“你们的心思自然是极好的,然而凡事不必操之过急。倘若真到了平定南周的那一天,武勋亲贵的削弱立刻就会提上议程,这件事不必你们操心。” 说到这里他轻叹道:“莫要忘了这大梁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吴存仁心中一凛,旋即豁然开朗,起身行礼道:“弟子受教,多谢先生点 拨。” 莫蒿礼抬手虚按道:“为师也不是要你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只将目光放在裴越身上。这个年轻人崛起虽快,但观其本心还算不错,至少那个祥云号做的无可指摘。” 吴存仁望着他深邃的眼神,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人,微微惊讶道:“先生是指韩清端?” 莫蒿礼沉吟道:“此人对你说的话半真半假,他那位大兄清正端方,即便想削弱武勋亲贵的实力,也绝不会用下作手段构陷裴越这样于国有功的后辈。不过,你暂且不必拆穿他的面目,虚与委蛇便可,为师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搅动风雨。” 吴存仁仔细回想与韩清端的那次见面和谈话的过程,终于发现一些不妥之处,汗颜道:“先生,弟子让您失望了。” 莫蒿礼并未苛责,平和地说道:“韩家这两兄弟截然不同,韩公端称得上正人君子,有些方面为师亦不能及,但是韩清端心术不正愧对其名,只不过平时掩饰得极好。你本就不擅这种勾心斗角之术,一时受人蒙骗也算不得大事,往后多留几个心眼便可。” 吴存仁恭敬地应道:“是。” 莫蒿礼想起他刚才面带不忿的模样,便温和地问道:“陛下这次又赏了裴越甚么?” 吴存仁语气复杂地说道:“陛下没有赏赐裴越,而是恩旨封赏他今日迎娶的那位如夫人为七品孺人。” 莫蒿礼微微一怔,随即轻声道:“圣眷若此,uu看书令人惊叹。” 吴存仁说出自己之所以愤怒的原因:“先生,那女子是西吴人。” 莫蒿礼神色淡然,缓缓道:“你不懂,陛下这是一石二鸟之举,既能让裴越因此感恩戴德,更是昭告天下大梁的气度,但凡真心归附者必然能受到厚待。想必不需要太久,台阁的乌鸦就能将这件事传遍整个南周。”p趣 吴存仁忽觉头皮发麻。 莫蒿礼道:“陛下的眼界岂是你我能比,不谋全局如何能谋天下?” 吴存仁心悦诚服地说道:“弟子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但是先生能够一眼看穿陛下的用意,可见这朝局仍旧要靠先生掌舵。” 莫蒿礼笑了笑,没有在意关门弟子的吹捧。 他看着桌上那本古卷,忽地感叹道:“只是不知裴越能否明白,这世上盛极必衰的道理。” “陛下,何至于此啊?”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深深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