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满脸无辜地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两人几年前便已经明证心意,如今又互换婚书,即便天塌地陷也破坏不了他们的婚事,裴越当然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对于谷蓁来说,还没有经过三书六礼,更没有完成最重要的成亲仪式,称呼岂能乱改? 娘子夫君什么的,莫说让她说出口,就是想一想都觉得羞意难忍。 裴越不至于蠢到不可救药,眼见谷蓁仿佛坐不住,便爽朗地笑道:“蓁儿姐姐见谅,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一时心喜所以忍不住开个玩笑,断无轻薄之意。” 谷蓁轻声道:“你也知道许久未见?” 这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透着一股淡淡的幽怨,裴越不敢再胡说八道,老老实实地答道:“谷伯伯说,在定亲之前不许我和你见面,伯娘也不会同意。” 谷蓁的性情决定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一件事就纠缠不休,只是她这两年和裴越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每每在家中独坐之时,自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裴越从开平四年秋天离京,一直到开平六年正月才回来,然后与谷蓁只见过一面,接下来便是永无休止的忙碌。 简单点说,今日是他和谷蓁三年来第二次见面。 故此,纵然谷蓁温婉善良,亦不禁望着裴越说道:“纵不能见面,也可以书信往来。” 话虽如此说,她一想到自己在男子面前袒露心迹,又忍不住脸红起来。 看着她强忍着羞意说出这句话的模样,裴越心中泛起愧疚和感动,敛去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道:“是我做的不好,往后定然不会这样粗心,最多隔三日就会来府上探望姐姐。” 谷蓁眨眨眼问道:“三天?” 裴越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两天?只要我在京都之内,一定不会食言。” 谷蓁莞尔一笑,如春日花开,明媚无比。 她眼神温柔地道:“裴兄弟,我并非不明事理的女子,断不会对你百般要求。如今你是军中大帅,平日里杂事缠身,哪里有许多时间陪我?其实我没想过时常能见到你,只要不是一年半载只见到一次,那便足够了。” 裴越轻叹道:“蓁儿姐姐不要担心,再过七个月就好了。” 谷蓁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呀,再不能正经多一会儿么?四哥同我说过,你和叶姐姐同生共死,那林大家又是个身世凄苦之人,桃花从小与你相依为命,还有沈大人府上的千金。你在我这里许下两天之诺,其他人又如何对待?再加上越来越多的身外事,怕是把你劈成两半都不够。” 裴越暗自感叹,这才是那个外表柔弱实则内心通透的谷蓁啊。 一念及此,他格外乖巧地说道:“蓁儿姐姐放心,我再不会沾花惹草了。” 谷蓁掩嘴轻笑,摇摇头道:“这个我可管不着,你只要能说服叶姐姐就行。” 裴越恨不能给她竖起大拇指,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大度和包容,而是谷蓁知道自己的性格,那些温柔的言语怕是根本起不了作用,远不如叶七的直接果断来得有效。裴越身边的红颜之中,叶七对桃花和谷蓁的态度还算亲近,对林疏月也是在了解她的身世之后才勉强接受。后来她逐渐发现林疏月的善良聪慧,两人的关系才一点点亲密起来。 至于沈淡墨,裴越想都没有想过。 即便那位才女已经表明心迹,可是她和叶七就像天生的对头一般,两人只要见面必然就会较劲。 莫说沈淡墨的身份决定她不可能嫁入武勋亲贵之家,就算没有这个制约,裴越也不会与她进一步发展下去,总得考虑一下叶七的想法和态度。 所以他忍不住赞道:“蓁儿姐姐果真是兰心慧质。” “全当你是在夸我了。” 谷蓁将书卷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然后略显担忧地说道:“不知四哥在南面过得怎么样。” 谷范已经南下月余,按照他的脚程应该抵达边关。 裴越宽慰道:“不必担心,虽说兄长执意要隐姓埋名从军,但是如今南边尚未开战,他在军营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且不说他的武道修为常人难及,谷伯伯肯定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定然会让人在暗中盯着。谷三哥在西境历练,谷伯伯特地在荥阳城里弄了一个佩玉阁,为的就是及时探听三哥的消息。所以这次兄长南下从军,谷伯伯肯定也会安排妥当。” 谷蓁大致明白,唯有一处不解,遂问道:“佩玉阁是什么地方?” 裴越想起那位剑道大家段雨竹,以及她和邓载之间的关系,心里想着找个时间帮他们把事情办了,嘴上谨慎地答道:“一个卖酒的门面。” 谷蓁点点头,没有再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