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身体如流星一般再度冲了过去。 此时他已经抛却所有花哨,前身露出大片破绽,然而他脸上没有半点迟疑和犹豫。 冼春秋遽然起身,方谢晓依旧默然。 殿中文武百官再度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仿佛他们已经看见裴越将会倒在这一剑下。 电光火石之间,裴越要么弃剑认输,要么选择与方云天同归于尽。 但他偏偏选择了第三条路。 在其他人看来,裴越前面一直在强行支撑,明显实力要弱于方云天,可是这个北梁权贵在此刻竟然爆发出令人心惊的实力,只见他在方云天突进的同时左脚猛然踏在地上。 「砰!」 方正平整的金砖直接震碎,裂痕以裴越脚下为中心极速向外扩张,犹如一团纵横交错的蛛网,只见裴越的身体迅疾跃起丈余,然后快速下落。 裴越的右脚踩在方云天的左肩上,双方形成一个刹那间静止的画面。 这是人们看得见的景象,他们看不见的是方云天在须臾之间承受何其恐怖的力量。 只听裴越一声怒喝,方云天双腿猛地一颤,而后不得不挥剑驻地支撑自己的身体。 满殿欢呼戛然而止。 即便他们看不懂为何裴越能占据优势,至少能看见裴越手中的长剑没有任何动作,他原本可以利用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剑刺下。 裴越卸去力道飞身跃下,长剑在身前画出一个半圆,然后斜于身侧。 他清冷平和的声音打破殿内的死寂:「承让了。」 方云天扭头看了一眼肩头的脚印,良久之后才说道:「佩服。」 徐徽言立刻开口说道:「这场切磋着实精彩,二位皆是年轻俊彦,堪称交相辉映,实乃两朝之大幸。」 庆元帝亦微笑道:「都很好,来人,赏之。」 随着这对君臣定下基调,再加上裴越实实在在地赢了半筹,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出言恭贺。对于这些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官员来说,捧场话几乎不假思索就能口若悬河,逐渐将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扭转过来。 两人接过太监端来的赏赐,并肩站立拱手谢恩,然后各自走回坐席。 大宴继续进行,只是很多人心中五味杂陈。 连方云天都败在裴越手里,其他人又能如何?总不能逼着那些年过四旬的武勋出手,以大欺小不说,在今日这样的场合总不能用车轮战来对付北梁正使。 使团所有的官员都满面敬畏地遥望着裴越,盛端明更是早早起身相迎,神情极为亲切热络。 裴越落座之后,遥望方云天说道:「方将军,今日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剑 道令我获益匪浅,至于胜负不过一念之间,并非你我存在实力差距。」 群臣无不面露讶异之色。 方云天心中苦涩,他只是想替方云虎报仇,没想到裴越的实力和心志都那般强韧,此时面对裴越和缓的态度以及满殿大臣的关注,他只能面容沉静地说道:「中山侯过谦,在下确实是输了。」 庆元帝开怀一笑,裴越赢得干净利落,但是方云天输得也足够坦荡,而且输赢本就是毫厘之间,这个结果令他很满意。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渐至**。 庆元帝握着酒盏,望向裴越说道:「裴卿,待清河抵达贵国京都之后,你这位迎亲正使可不能撒手不管,须得用心关照,不可让人轻慢于她。」 这等笑谈从一国帝王口中说出来,看似不够庄重,实则满是亲近之意。 裴越微笑道:「请陛下放心,公主殿下去往我朝,一应礼制皆依王妃之格,不会有任何差错。」 庆元帝话锋一转道:「剑道论毕,酒亦微酣,裴卿可有佳作以记今日之景?」 裴越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冼春秋,心想这厮到底给皇帝下了多少猛药,以至于态度明显到这个地步,非要在满朝文武面前展示自己的怀柔之术,难道他真的觉得这样就能将自己招至麾下? 一念及此,他温声道:「外臣不才,谨以一首小令呈献陛下。」 庆元帝大喜,便命秉笔太监铺开纸笔。 裴越沉思片刻,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中开口吟诵。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秋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秉笔太监快速写下,然而等他停笔之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