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开启之时,我方兵力为十一万,后有宁国大营援兵三万,合计十四万余。江陵守军约为三万五千人左右,皆为骁勇善战之辈。经过十天的攻守拉锯之后,我方健全能战之兵依旧维持在十万以上,城内守军则不超过两万五千人。” “从守军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反击力度已经到了极限,最近两次都是凭着极强的意志守住城墙。但是我们都知道,一根弦绷得太紧必然会断,只要我们再来一次竭尽全力的攻击,江陵守军必然会崩溃。” 方云天环视帐内众将,继续说道:“无论是兵力还是状态上,我们都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而且诸位应该知道,陛下昨日派遣使臣携圣旨而来,勉励众将士奋勇杀敌,夺回江陵城之后皆有赏赐。与之相比,江陵城孤立无援,天沧江在我朝水师手中,北岸梁军只能隔江相望。此消彼长,双方在士气上的差距已经不言而喻。” 众人被他合情合理的分析鼓动起来,这十天久攻不下的郁卒一扫而空,重新燃起战意和斗志。 方云天话锋一转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北梁兵多将广而且国力强盛,他们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围攻江陵。倘若我们不能把握这个机会,无法将优势变成胜势,大局将会极其被动。到那个时候,诸位不仅无法建功立业,反而会成为大周的罪人。” 他极少会说话如此直白通透,帐内武将当然不会听不明白。 “国公爷,末将愿亲自领兵出战。明日若是无法登上江陵城头,末将愿提头来见!” “国公爷,末将只愿死战,绝不后退半步!” “国公爷,请准许末将领兵出战!” 一时间群情鼎沸,杀气盈盈。 方谢晓冲自己的长子微微颔首,然后抬手道:“好,明日辰时开始攻城。方云将、李忠,命汝二人各领一万人,攻打江陵东门。” “末将领命!” “秦章、方荣,命汝二人各领一万人,攻打江陵西门。” “末将领命!” “安陆伯,”方谢晓看向宁国大营的副帅吴复,神情郑重地说道:“你率领本部将士,明日进攻江陵南门。” 吴复此番奉令前来增援,带走宁国大营一半步卒。在前两日的作战中牛刀小试,三万将士折损不多,而且士气和体力都保持得极好,承担主攻任务理所应当。 他躬身行礼道:“请国公爷放心,末将定会竭尽全力。” 方谢晓又道:“方淮,你领两千骑为安陆伯掠阵。崔毅,你领一万步卒为安陆伯后援。” 吴复心中一动,知道这位国公爷对自己不可能完全信任,所以不仅有两千骑兵作为督战队,后面还有一万人紧紧盯着。对于方谢晓来说,最后的决战势必要小心谨慎,吴复对此显得毫无疑义,脸上神情平静且坦然。 方谢晓满意地点点头,对众人说道:“都退下罢,回去之后跟麾下将士说清楚,朝廷和本帅不会亏待伱们任何一个人。” 众将领命告退,很多人在离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方云天。 他们略微有些好奇,既然到了关键时刻,镇国公为何要将战力最强的陷阵营弃之不用? 方云天同样有些不解,虽然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临阵怯战,在如今这个极为关键的时刻,陷阵营自然应该承担起最艰巨的任务。 帅帐内很安静,方谢晓转头望着他,沉声道:“云松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方云松领兵追击藏锋卫之后,他每天都会派亲信回传消息,及时通报北梁骑兵的动静,以便方谢晓分析战局。只是随着他们距离江陵越来越远,消息传回的速度也在变慢,最近一次已经是在两天前。 方云天摇头道:“未曾收到二弟的消息。父亲,根据他上次的回报来看,裴越已经意识到战局朝着不利于北梁的方向发展,所以他才改变策略,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袭扰宁州各处城镇,试图吸引我们大军的注意。二弟从宁国大营借兵五千,此时应该在压缩北梁骑兵的活动空间。” 方谢晓缓缓道:“我只是担心云松他……” 方云天坚定地说道:“父亲,二弟历来谨慎且带着八千步骑,而裴越身边只有两千骑兵,不会有什么危险。” 方谢晓道:“北梁多骁勇善战之辈,而且裴越此人极为敏锐,擅于捕捉战局中稍纵即逝的机会。我不是担心云松的安危,他就算不是裴越的对手,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之所以没有动用陷阵营,就是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变故。” 方云天躬身道:“儿子明白了。” 方谢晓轻叹一声,继续望着身前的沙盘,久久无言。 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