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为人子者,不言父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很多朝臣的面色变得非常精彩。 什么叫稳准狠? 别看裴越气势咄咄逼人,裴云这句话足以化解他的攻势。 在这个孝道无比重要的时代里,无论父母做了怎样的错事,子女都不能指责半分。裴越之前确实占理,再加上开平帝对他毫不掩饰的器重和青睐,旁人倒也不好纠缠不休。可如今他旧事重提,用裴戎当初的错处攻讦裴云,自然很难站得住脚。 裴云绝非易于之辈,而且他不信裴越敢在大朝会上动手,故而继续说道:「中山侯指控下官谋害家严,不知可有凭据?」 裴戎究竟做过什么,他身为人子完全可以一字不提,但是对于扣在自己头上的罪名,他的反击虽然温和,却可以将裴越逼入死角。 而且他这番荣辱不惊从容不迫的态度引来不少清贵文臣的赞许神色。 当初裴云的确用言语暗示过裴戎,诱使他以父告子弹劾裴越,可这是父子二人暗室密谋之事,莫说裴越不可能知道,就算他猜得出来也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便是诬告,若是放在以前对裴越来说自然不算什么,现在却未必能从容脱身。 满殿朝臣的目光齐齐射向裴越,惋惜者有之,讥讽者亦有之。 众目睽睽之下,裴越轻轻一掸袖子,侧身朝向裴云。后者不禁皱起了眉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在定安堂中,这厮一个耳光抽得自己半个月不能出门见人。 「裴越。」 开平帝的嗓音适时在上方响起,显然还是这位皇帝陛下最了解某人的性情。 右执政洛庭亦开口说道:「中山侯,朝堂是讲理的地方,不可再像以前那般鲁莽冲动。今日之事,是你先指控裴云,理应由你阐明事实。若是你觉得自己理亏,就应该向陛下认错请罪。」 另一侧王平章眼珠微微一动。 开平帝不动声色地看了洛庭一眼,一旁站着的大太监侯玉蓦然觉得身上有了几分寒意。 裴越先是朝着龙椅的方向说道:「陛下,臣没有想过要揍他,虽然臣确实很想揍他。」 开平帝轻哼一声。 裴越又对洛庭说道:「正如洛执政所言,朝堂是讲理的地方,那么不管阴暗和罪恶藏得有多深,我们都应该将其拎出来晒一晒。」 开平帝直视他的面庞说道:「朕要看的是证据。」 裴越微微垂首道:「陛下,在说这件事之前,臣想先请一位伯爷出班。」 「谁?」 「西宁伯崔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