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遇刺受伤的消息如狂风一般席卷整座京都,甚至很快便传往京畿之地。 京军北营,节堂之内,平湖卫指挥使贾全坐在右首第二把交椅上,感受着堂内压抑夹杂着愤怒的气氛,不由得微微垂下了眼帘。 平湖卫隶属于尧山大营,但并非原主帅雄武侯蓝宇的嫡系,综合实力在南军五营二十七卫之中属于中等偏下。在得知自身与京军北营武定卫轮转的消息后,贾全可谓又惊又喜,因为卫国公裴越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北营各卫待遇之丰厚亦是世人皆知。 接到旨意后他便带着平湖卫匆匆返京,仅用三十六天走完将近两千里路程,在西府官吏核验完毕之后入驻北郊营地。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才刚归入北营四天时间,连裴越的面都没有见到,便听到这样一个似平地惊雷的消息,更让他感到恐惧难安的是,此刻北营这些悍将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劲。 “砰!” 泰安卫副指挥使崔猛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摇晃颤抖,继而怒声道:“国公爷这些年在战场上哪次不是亲冒矢石,没想到在都中还会遭人刺杀受伤,要是让老子抓住这个刺客,绝对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朝廷必须给国公爷一个交代。”同为泰安卫副指挥使的傅弘之虽然语气要冷静一些,但这句话却透着更加肃杀的气息。 “没错,本将怀疑这次的刺杀与朝争有关。陛下登基之后,朝堂上便有一股阴风在针对国公爷,说他权倾朝野心怀不轨,虽然陛下对国公爷无比信任,但那些人未必就会放弃。依本将看来,这场刺杀分明就是某些人死性不改,朝廷务必要查得清清楚楚,如此才能还国公爷一个公道!” 这番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然而开口的人却是平南卫指挥使俞大智,这让堂内其他武将微微一怔。 放到四个月之前,恐怕连俞大智自己也不敢相信,在局势尚未明朗的前提下,自己会如此鲜明且果决地成为裴越的拥趸,甚至态度比堂内这些裴越的嫡系心腹武将要更加坚决。 在北营待了两年时间,亲眼见证这座原本濒临裁撤的大营逆风崛起,在裴越的手中变成京军战力之首,这种振奋人心的变化自然会影响到每一个人。 俞大智身为其中的一份子,在这般日积月累的影响下,很多方面都不断趋同于其他武将,这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尤其是开平帝驾崩之前,并未对他有特别的交代,也没有将他调出北营,俞大智便彻底认清了现实。 再加上这两年的时间里,裴越并未亏待他和平南卫,转向便成为水到渠成的事情。 因此在几个月前裴越来到北营检阅将士的时候,俞大智在得到裴越的承诺和鼓舞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平南卫的两个副指挥使军职交了出去,换成裴越初建藏锋卫时的心腹。 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俞大智自然不会踟蹰不前,因而表现得比傅弘之等人更加激进。 贾全不清楚这些弯弯绕,在他的视角看来一股风暴正在形成,因为都中那场针对卫国公的刺杀,北营这些剽悍猛将显然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愤怒。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表态的时候,经历官杨应箕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陛下对国公爷信任有加,刺杀一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北营将士自然敬重国公爷,但也忠于陛下和朝廷,有些话传出去难保会引起误会与猜疑。” 注意到这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淡淡看了自己一眼,贾全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本将虽初入北营,却也知道国公爷劳苦功高忠贯日月,倘若朝廷不能抓到刺客严惩真凶,天下人如何能够信服?杨经历,不若我等联名上奏陛下,恳请彻查此事!” 杨应箕道:“贾将军有心了。” 贾全正色道:“此乃分内之事。” 虽说藏锋卫和武定卫不在京都,但裴越的嫡系仍旧牢牢掌控着北营的大权,尤其是中下层武将里,崇敬他的人不计其数,因此贾全在稍稍思量之后,立刻亮明自己的态度。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此刻犹豫不决,平湖卫必然会被裴越打入冷宫。 毕竟这位国公爷只是受伤而非身亡,依然是朝中不可撼动的大人物,想要拿捏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自然易如反掌。 面对贾全毫无保留的表态,泰安卫指挥使唐临汾微微颔首,转而望向主动坐在下首且一言不发的背嵬营统领邓载,问道:“背嵬营是否要入京?” 邓载摇头道:“国公爷并无指示。” 如今的背嵬营已经不止千人,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经过几轮甄选,从各卫中又抽调出一千余人补充进来,接下来还会继续征调数百人凑够三千实数。 唐临汾听出邓载话中深意,旋即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联名上奏倒也不必,这样很容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