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贤悠悠道:“那会你还只是一个破门而出的庶子,纵然立了一些功劳,在朝堂上露过脸,但也不过是区区子爵罢了。都中武勋亲贵多如牛毛,莫说你这样毫无根基的子爵,便是伯爵也不敢违逆一位亲王的心思,所以朕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裴越微笑道:“陛下说得没错。” 刘贤饶有兴致地道:“你当时果真是这般想的?” 裴越颔首道:“千真万确。以陛下当时的身份地位,想要解决我无异于捏死一只虫子。如果你当时直接下死手,将我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先皇顶多就是申饬而已,最坏的结局不过是降爵和闭门自省。” 刘贤摇头道:“可是你没有认命。” 裴越凝望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平静地说道:“对于陛下而言,想要捏死一只虫子很容易,可如果要打断这只虫子的脊梁,让它变得无比听话,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 刘贤微微一窒,随即释然道:“这话听着顺耳。” 裴越笑了笑,他当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 刘贤继续追忆往昔,缓缓道:“被你算计一道之后,朕并未真正重视你的能力,只有满腔愤恨恼怒,于是便让年叙带着一群高手尾随你出京,希望能找到机会杀死你。后来回想,不由得纳闷缘何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裴越淡然地说道:“陛下后来想明白了吗?” 刘贤微笑道:“原因并不复杂,当时朕除了父皇和母后的宠爱之外别无所长,而你身边有广平侯和那位席先生,更重要的是你有向死而生的勇气。” 裴越没有接过这个话头。 刘贤端起酒盏,遥遥敬道:“当年有愧于你,朕敬你一杯。” 裴越迎着年轻天子的目光,并未刻意做出诚惶诚恐的姿态,温言道:“陛下言重了。” 两人同时饮了一口。 刘贤忽然轻叹一声,有些好奇地问道:“朕很想知道,当年你在西境见到年叙之后,有没有因此怨恨朕?” 裴越沉默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往事,最终摇摇头道:“不瞒陛下,臣其实早就忘了。” 刘贤定定地看着他,忽而笑了起来。 笑声中满是畅快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