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畏缩啊,横得无法无天了。 阿良继续显摆自己的见多识广,“拖拽楼船辟水前行的那条白龙,来自安乐寺壁画海水图,另外那条墨蛟,来自一幅《神龙沛雨图》。寺壁海水图和沛雨画卷,我都亲眼见过,确实各自少了一条白龙、墨蛟。” “至于先前站在郭藕汀身边的那拨高人,是一等一的丹青圣手,其中三人,尤其擅长画龙,他们几个的名字,你在书上应该都看到过,陈所翁,笔墨若铁钩锁,可拘蛟龙画卷中。房虎卿,被誉为画中的草书圣人,除了画龙之外,各大王朝的宫廷水陆画,都以邀请到此人绘画鱼龙海水为荣。董毗陵,他在登山修行之前,是位宫廷画师,曾经奉旨画龙于玉堂院北壁,用笔极精,结果因为太过惟妙惟肖,皇帝御笔点睛之时,天地感应,云雾生成,墙上水纹作波涛汹涌状,吓哭了一大拨前去赏画的龙子龙孙。” 李槐难得在阿良这边说句好话,“你懂的还不少。” 阿良仰头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眼神深沉,“懂得多了,最怕记得住。所以才要喝酒。” 人生寄世,奄忽飚尘,年命之逝,如彼川流,未几见兮,泥土为俦,飞驰索死,不肯暂休,为之流涕,不容回思。 总把平生入醉乡,醉中骑马月中还。 李槐疑惑道:“你哪来的皎月酒?” 先前在李邺侯府邸那边,一人一壶,都是喝完了的。 阿良立即嬉皮笑脸,“是多年以前的一次做客,邺侯兄非要我搬走百来坛,不然不给走,盛情难却,我有啥法子,只能收下了。紧着点喝,就喝了这么多年还没喝完。” 身为一名剑客,多次云游四方,知己遍天下,光是为了装酒,就填满了两件咫尺物。 跟山上人世间事较劲,不如跟酒较劲。 至于咫尺物,当然是借来的,他一个穷光蛋,只有情债多。 阿良长叹一声,“朋友太多,喝不完酒,也愁人。中土神洲曾经有一份以公道著称的山水邸报,评选出山上十大口碑最佳修士,我是榜首。” 轻拍马背。 银鞍白马,飒沓流星。 阿良跟随着颠簸马背,晃晃悠悠,一边饮酒一边高声道:“气质冷如冰,风骨硬似铁,在下剑客阿良,四座天下的风流帅!” 李槐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正色道:“阿良,作为你的拜把子好兄弟,我能不能说句良心话。” 阿良瞥了眼李槐,小兔崽子难得如此神色严肃,多半是要讲几句掏心窝的马屁话了。 阿良喝着酒,大手一挥,只管放马过来。 李槐小声说道:“你爹娘要是还可以的话,就再生一个吧。你算是废了。” 阿良一口酒水喷出来。 嫩道人辛苦憋住笑。 阿良一拳竖起,向后一拍,黄衣老者又倒飞出去。 阿良收敛神色,看了眼那条楼船,微微皱眉。 一座铁树山,是郭藕汀以崩碎山脉堆积而成,算是一种受罚姿态。.xqqxδ捌 按照承诺,只要宗门祖山的铁树一天不开花,郭藕汀就一天不得 铁树山上,按例不种花卉,那么又如何能够开花? 而差点砍死郭藕汀的那个人,就是后来的斩龙人,也就是白帝城郑居中的传道人,同样是韩俏色、柳赤诚名义上的师父。 相传第一次“铁树山开花”之时,就是郑居中登山之时,在那之后,铁树就再无花开了。 这样的老故事,阿良知道不少。 如今浩然天下的陆地水运,有那位道号青钟的澹澹夫人了,但是陆地之外,依旧没有名正言顺的水运主人。 关键是那个出身骊珠洞天的稚圭,如今连齐渡公侯都不是,要知道连那北俱芦洲的大渎,都有了灵源公和龙亭侯。 铁树山郭藕汀。身边跟随着一拨画龙圣手。既然如此堂而皇之聚集在一起,那么就不是什么密谋了,反而应该是一种提醒? 合情合理。 世间所有画龙之人,最希冀一事是什么?自然是世间犹有真龙,可以让人一睹真容。 阿良当年那趟宝瓶洲之行,在遇到风雪庙魏晋之前,还曾路过云林姜氏附近的一条大江,文运与龙气都不少。 接下来的天下大势,会更加复杂,更加暗流涌动。 原本好像各自割据的浩然九洲,被一场惨烈战事给硬生生接连一片,人与事愈发紧密结网。 阿良坐在马背上,突然幸灾乐祸起来。 嫩道人缩了缩脖子。 李槐问道:“咋了?” 阿良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心疼完了两位妹子,我开始心疼丁兄弟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