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剑修,挨几剑而已,扛得过去就翻篇了。但是与阴阳家练气士结仇,尤其是中土陆氏,可就不是一辈子两辈子的事情了。老车夫尚且如此忌惮阴阳家,就更别提南簪这个棋盘上沦为一颗棋子的局内人了。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陆尾返回家族之后,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陆绛”。 今天的南簪发髻间,别有一支材质普通的青竹簪子。 余瑜发现了,只是没有深究,只当是太后娘娘的闲情雅致,毕竟瞧着就很素雅嘛。 先前在皇宫,她没有,也不敢瞒骗那个城府深重的年轻隐官。 她的确将那块本命瓷碎片,偷偷放回了骊珠洞天。 在南簪脸色变幻不定、浮想联翩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嗓音。 “一个刚刚还是只能跟在马车后头吃灰尘的小小织造局官吏,突然就可以跟大骊王朝的一国太后平起平坐,滋味如何?” 南簪缓缓抬起头,结果看到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年轻道士,至于道士身边的那个女子,好像姓朱?是织造官李宝箴身边的婢女? 她瞧也不瞧一眼。 妇人只有片刻的呆滞,很快就恢复常态,继而热泪盈眶,迅速起身,一退再退,站定,然后一下子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才想着与“陆绛”撇清关系,这会儿是半点心思都没有了,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喊道:“陆绛拜见祖宗!” 陆沉一个横向蹦跳,伸出手掌,“别,千万别跟贫道认祖归宗,贫道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 除了陆台那孩子,天机清澈,言语风趣,而且还算孝顺,真没几个可以让他这个老祖宗真正省心的主儿。 遇到事情,就喜欢给老祖宗敬香磕头,老祖宗我遇到事情了,给你们磕头,行不行?就管用啊?既然反正都不管用,谁怨谁。 陆绛置若罔闻,只是使劲磕头。 陆沉搬了条长凳落座,翘起二郎腿,笑道:“行了,没有半点诚意的磕头,意义何在,真当挂像上边的老祖宗都是死人吗?” 陆绛还是不听,只顾着磕头,大概是为了显示诚意,她的额头已经红肿。 陆沉拍了拍膝盖,说道:“怕了你了,起来吧,不让你白白磕头就是了,作为报酬,我会与陆神打声招呼,以后陆绛这个名字,就从陆氏家谱上边一笔勾销了。我数到三,再不起来,我就走了,只当今天没来这趟。至于想着靠陆绛跟我套近乎,南簪,你小心是在做白日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二……” 南簪迅速站起身。 陆沉笑问道:“本来是不想来这边的,只是有件事,实在好奇,说说看,那块本命瓷碎片,被你命令杨花放在哪里了?” 南簪不敢有丝毫隐瞒,犹有哭腔,微微颤声道:“回祖……陆掌教的话,那块本命瓷,我已经让杨花偷偷放在陈平安泥瓶巷祖宅的隔壁了?” “哦?” 陆沉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拢嘴,“隔壁,左边还是右边?” 南簪说道:“就在宋睦书房的抽屉里,夹在一本小学书籍之内。” 陆沉好像有些失望,撇撇嘴,站起身,“打道回府,打道回府。” 南簪欲言又止。 陆沉伸出手指,敲了敲眼角,微笑道:“南簪,额外送你一句话,别再在心里骂陈平安了,他其实听得见的,懒得计较罢了。” 南簪顿时如遭雷击。 这下子她是真慌了。 论记性和隐忍的本事,尤其是记仇,那家伙绝对是让南簪刮目相看的。 陆沉哈哈笑道:“你也真信啊。” 南簪茫然。 陆沉自顾自点头道:“可以相信。” “不信了有可能吃苦头,信了就不半点吃亏反而有赚的事情,为何不信。” 陆沉将长条凳踢回原位,“天下学问最难夜航船。” 带着朱鹿无视墙壁,一路笔直走出去,陆沉双手笼袖,“贫道倒是对此很不以为然。” “在我看来,最难是弯腰捡取满地钱。” “明明俯拾即是,几乎没人肯捡,偏偏不愿揣在自己兜里,这世道,本该人人腰缠万贯的,处处陆地龙蛇的,何其怪哉。” “道友,你知道满地的铜钱,若有寓意,是什么吗?” 朱鹿灵光乍现,脸色也随之黯然,喃喃低语,“道理。” “这么说,也没错。” 陆沉笑了起来,“你原来知道啊。” 天公作美,给了我们犯错的机会。 “行行迟迟,中心有违。回了回了。” 陆沉伸了个懒腰,“山中道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