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追着石荼一路小跑,喊着她的名字,她头也不回地全力向前奔逃,直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了石荼的去路。
陆振追上石荼,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转方向往上游跑去。
他急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石荼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娶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对你死心了。”
“不可能,你如此恨我,这么在意就是还爱我。”陆振低声乞求道,“不要再闹了,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石荼丢下句:“不好。”正要回身逃走,瞥见奔腾的河水,忽地笑起来。
她站住脚,伸手指向河流尽头的百米瀑崖:“这是试情崖,只有忠贞的人才能经过检验。你从这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陆振顺着她的手,望向脚下奔流而去急转直下的河水,不远处的崖边瀑声如雷,雨雾弥漫。
他面露难色,转回来对石荼道:“我不会水,跳进去摔下崖会死的。”
石荼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双手交叉抱胸,狠狠瞪着他,高声质问:“你跳不跳吧?”见他只是眨着眼看自己没有回应,果断转身便要往山上走。
陆振忙闪身到石荼身前拦住她,见势头没有回转的余地,狠下心瞪回去重重道:“好,我跳。”
他坚信石荼不会见死不救,只要验明了他的真心就会捞他上去,一咬牙一跺脚,心想无所谓她开心消了气就好,垂首屏气跳入了河里。
五月的水怎么还是这么冷?冷得和冰一样。
冰冷的河水比能看到的还要深,足够将陆振淹没,他使劲挥动胳膊和一波又一波强力的水流对抗着,身子在水中忽上忽下。
“救命!我不会游泳!”陆振快速拍打水面,向石荼哀嚎求救。
石荼走到岸边俯身哈哈大笑,袖手旁观他徒劳挣扎的样子,摊手扬声道:“陆公子不慎失足跌入河中,与我何干?”
水流很快将陆振往下带走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岸上的石荼最后冷笑着淡淡扫了他一眼,抬脚转身走远。
他拼命把头探出水面,不小心呛了一大口水,急急忙忙咳出河水,喊道:“你回来!荼荼!唔……咕噜咕噜……”
水流将陆振击得向后仰去,他整个人被淹没,失了力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他顺着水流眼看被冲到了崖边要掉下去,双手想抓住什么东西阻挡水势,水里什么也没有,一根水草一片鱼鳞也没薅到。
心想这下真的完了,夫人没哄好命也要搭上了,后脑勺猛地磕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陆振从噩梦中惊醒,自己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恍然大悟刚才是因为颠簸磕到了头,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带着夏元回家的路上。
他揉了揉仍有些疼的脑袋,回想梦中石荼决绝的话和神情,身体仿佛真的在冰水里泡过一样,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委屈。
女人,你好狠的心!
“阿嚏!”
石六打了个喷嚏,刚换上药缓了一会的伤口再次扯到隐隐疼起来。
蒙晖道:“怎么天气热起来反倒打喷嚏了?这个天也能得风寒?”
蓝翠忧心道:“我们还是歇两天再回去吧,免得你路上吹了风。”
“不,要是能追上他,还是要去追的。”石六说着披上衣服,从床上起身走出医馆去牵马。
石六勉强上路,当天晚上就发热支撑不住倒下了,停下歇了两天才转好。
已经注定是追不上陆振和夏元了,三人干脆放缓脚程,慢慢往京城走。
五月初五,石六等人路过彭城,远远望去彭城上空沙尘弥天。蒙晖有肺病,因怕他吸入沙尘旧疾复发,三人绕道而行。
石六他们顺着城外的小路走,没多久就走到了路尽头,一眼望去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荒原山野。三人便开路朝北走,绕着绕着迷路了,在山里打转绕圈走了一整天就是找不到道路,也没看着一处人烟。
天色昏昏向晚,山中传来阵阵野兽呼号,蓝翠担忧山中有狼群,夜宿荒野不安全,便让精疲力竭的石六停在山谷下的空地里休息,自己和蒙晖一边标记一边寻路,找到村舍住处再回来接石六。
太阳已经彻底滑下了地面,气温也跟着降下去,凉风从山谷里呼啸而过,把山谷里荼蘼等花的香气带到石六身边。
石六捡来附近的树枝,在林边地上生了一堆火,坐在一旁烤着,抬头仰望月牙一点点从东面升起来,星辰很快布满夜空。
她估摸蓝翠他们去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回来的动静,马上就要到亥时,是狼群开始活跃出来觅食的时候,不免为他们担忧起来。
身后的密林里传来擦过草木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石六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心悬起来,想起刚才传来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