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动了账本的心思。 此子要是再这么放纵下去,恐成自己大患! 想到这里,朱肇辉从桌桉上拿起墨笔,亲笔上疏陈述沉忆辰的“罪状”,准备向皇帝弹劾让他召还回京。 动佥都御史这等外派重臣手,终究是迫不得已下策,朱肇辉还没有狂妄到这种地步。 另外一边沉忆辰,完成河工巡视后,在民工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返回了张秋镇临时驻地。 江浙大盐商汪志道与沉忆辰达成交易的消息,很快就吸引了背后数位观望的大商家,他们纷纷现身来到张秋镇,准备面前沉忆辰购买商铺。 其实商铺仓库什么的,对于大商家而言都是幌子,真正让他们动心的,还是沉忆辰与汪志道达成的盐引跟关税协定。 钱这东西永远都不嫌多,特别是沉忆辰花钱如流水的局面下,既然有人愿意主动上门送钱,他自然是来者不拒。靠着盐引跟关税的空头支票,沉忆辰再次获利接近二十万两的银钱米粮。 书房内昏暗的油灯下,沉忆辰正在美滋滋的数着商行汇票,脸上挂满了财迷般的笑容。 “卞先生,这几笔银钱的入账,哪怕后续钞关跟盐场没有收入,也足以支撑到明年秋天。” “东主,现在钞关跟盐场,就有收入吗?” 卞和面对沉忆辰这副模样,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目前签订的所有商贸协议,本质上说穿了其实是在出售沉忆辰的信用,钞关跟盐场这两样“抵押物”,一个都没有拿下来。 万一事情出现什么变故,卞和都不敢想象该如何收场。 “总会有的嘛,卞先生你肯定没听说过一句名言。” “何人名言?”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连拿下盐场跟钞关的野心都没有,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有人说过这话吗? 卞和完全处于一种懵圈状态,自己可能在功名上远不如沉忆辰,但好歹也有着举人身份,先贤们会说出这种名言? “属下确实未听说过。” 卞和无奈承认,他估摸着这就是沉忆辰胡扯诓自己的。 “对了东主,巡抚张骥并未离去,他在城外找了一处庄园入住,不知做着什么打算。” 张秋镇被黄河洪水倒灌,全镇房屋都成了一片废墟,这种断壁残垣巡抚张骥自然是看不上。 相反城外许多地势高点,有着一些大户院落并未受损,张骥还没有弄清楚沉忆辰的动机,自然得住下来继续试探。 “不用管他,无非就是等待鲁王的命令,好对我下手。” 沉忆辰云澹风轻的回了一句,并没有把张骥跟鲁王的威胁给当回事。 上午双方对话之后,沉忆辰就反应过来露出了破绽。毕竟之前缺钱的时候,自己天天跟布政司官员催命似的讨债。按理说听到了账本丢失,应该第一反应是催账要钱,而不是急着前往河堤巡视。 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这种事情本就瞒不了不久,毕竟整个山东地界就自己这么一个外官。 账本早不丢晚不丢,刚好丢在了自己出镇的阳谷县,这要是怀疑不到自己身上,那山东布政司官员真就是一群猪了。 摊牌是沉忆辰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情,他倒想看看鲁王朱肇辉能猖狂到哪步。既然把山东地界万民视为刍狗,那有种就一视同仁,对自己这个佥都御史动手试试! “东主,鲁王若是感受到威胁,下定决心真的动手,可不能掉以轻心。” 沉忆辰天生对皇亲国戚没敬畏感,他遵循时代规则纯粹是没办法,不遵守就得掉脑袋。而卞和面对亲王身份,骨子里面有着一种敬畏。 大明亲王绝非等闲人物,他下定决心之事,佥都御史的官衔都无法保身,沉忆辰必须得重视起来。 望着卞和严肃的模样,沉忆辰笑着回道:“卞先生放心,我也没九条命,自然得小心谨慎。” “张骥身边我已经安排了苍火头等人监视,另外阳谷县的济南卫跟王府护卫,伍东也派了亲信关注他们的动向,保证万无一失。” 论起准备,沉忆辰绝对不输张骥跟鲁王。 要知道从踏足山东地界开始,沉忆辰就深刻意识到,自己治水就意味着跟鲁王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注定为敌。 从始至终,他都做好了心理跟心动上的双重准备,甚至更近一步的主动出击。 可能这才是鲁王跟张骥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一名空降山东到治水京官,居然从一开始就把自己视为敌人! “东主算无遗策,是属下多虑了。” 卞和松了口气,果然还是符合沉忆辰一贯粗中有细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