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黑色的大鸟,在一个叫云州的城市上空,狂乱的高飞。 在一只大黑鸟的视野里,翅膀下面,是一个若大的城市。 无限延伸的灯带,密密匝匝的高楼,星星点点的路灯光,还有,高楼上鳞次栉比亮起来的窗户里的灯。 大黑鸟的鼻息越来越用力的张合着,城市下面传来的气息,伴侣的气息,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熟悉,越是距离这个城市近,这种气味越是强烈,也越是让大黑鸟迷离躁动。 因为,就在它抵近这座城市的时候,大红鸟的气息漫天而来。 仿佛,它就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张开宽阔的翅膀,欢迎着自己。 更近了,大黑鸟看见一栋高楼,没有灯光的高楼。 它停在了大楼的楼顶,它的深邃的眼睛,眸子里,看见了一张脸,一张曾经在云山深处出现过的女人的脸。 高楼的温度,瞬时间变得深寒,就像云山最高处的雪,终年未曾化过的雪,那么寒冷,那么冰凉! 那是仇恨的深寒! 因为,那张脸,就在不久前,用一只黑色的箭,射死了自己的伴侣,那只大红鸟,云山上的主人。 而现在,这个女人,隐藏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后面,她的那张脸,狰狞的冷漠,像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是的,在小吱吱眼里,这个吃人的女魔头,正一脸狰狞的盯着自己。 让小吱吱一下子更紧张了,他不敢再哭了,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 “哗啦”一下,黑衣女人揭开了塑料箱盖子,让小吱吱一个哆嗦,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眼睛怯怯的望向俯身过来的黑衣女人,和她的妖媚的一张脸。 “哇”,看到这要吃人一般的恶魔的眼神,小吱吱终于惊恐地哭了! “我k!”恼怒的璐璐终于骂出声来,“小东西,哭什么!”此时的她,己经抽完了烟盒里的所有香烟,在烟雾缭绕的冰冷的房子里,她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一股似曾相识的冰封般的深寒,就像她在云山深处,看到的高耸的山头的雪。 “阿姨,放我出来吧!我再也不跑了!我再也不闹了!”小吱吱哭喊着,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他不想呆在这个讨厌的塑料箱子里。 “你不哭闹,安安静静的呆着,阿姨一会儿就放你出来,好吗?”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淘气鬼,凄厉的哭声从箱子里传出来,冰凉的璐璐心里越发的厌恶起来,她忍了忍,挤出来一点儿笑容。 “阿姨,我不哭了,你放我出来吧!”小吱吱立刻收起了哭声。 “想不想看看你的妈妈呀?”璐璐突然心里有了一点儿恶趣味,让这个小东西看看自己的母亲在干一件多么厉害的事情,岂不是一件美事。 “想,想!”小吱吱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阿姨,带我去见我的妈妈吧,不管你要什么,她都会给你!求求你,带我去找我的妈妈吧!” 璐璐一把拎起小吱吱的脖子,让他的身体带着塑料箱,头被拎了出来,对准对面的小区。 “小朋友,对面的小区,眼熟不!”璐璐笑着问。 小吱吱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那是自己居住的小区,那里面,有一间房子就是自己的的小窝! 璐璐更得意了,她把望远镜的架子掰开了,先对好焦,然后将小男孩拎起来,把他的眼睛对着瞭望口。 “小朋友,看见了妈妈了吗?”璐璐尖声问道。 此刻,璐璐不知道的是,小吱吱却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在小吱吱的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忙碌着! 在眼前,在咫尺之间的距离里,那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那么温暖的身影! 铁路家属院小区的路灯是明亮的,它与五楼的窗户透来的灯光一样明亮,窗户里面,忙碌的丁萍己经将“云山”拾掇好,将它们炖在了砂锅里,听着砂锅里传来有节奏的汤与肉的协奏曲,她轻轻擦了把汗。 在丁萍的后面,餐厅里一张沧桑斑驳的老式餐具,虽然老旧,却显得干净有深度。 餐厅往后,就是书房,一张幽黑的老书桌,几本有点泛黄的旧书,晚风吹起书页,一帘银色流溢的弯月的傍晚已经来临。 丁萍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把脸转向窗外,她总是感觉,小吱吱在外面什么地方,就在不远的地方,在等待自己接他回家,或是轻轻敲开门,扑进她的温暖的怀中。 “小吱吱!你在哪儿?” 看着望远镜里妈妈正摸着自已最喜欢的维尼熊,嘴唇轻轻在颤动,小吱吱知道,那是妈妈在呼唤自己,他的眼泪,像云河的水一样,汹涌地流了出来。 黑衣女人却没有再给小吱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