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地,陆续有同学知道了华裕琳的身世。但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大多数同学会酸溜溜地说——哎呀,怪不得她那么嚣张,想不学习就不学习,想逃课就逃课,就是因为她的妈妈很有名,她才敢这样为所欲为啊! 汪静怡替好朋友难过。可是华裕琳不受什么影响,只要不是妈妈被骂,别人骂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上次在寝室发了脾气,室友们对她敬而远之。华裕琳心想,或许之前的噩梦又要卷土重来了,她又要被排挤被孤立了。大不了,就再换一个地方,不在这里适应社会生活了。 只不过,她答应过妈妈,不再轻易做逃兵,恐怕又要食言了。 寝室里的氛围很紧张,连续几天,都没有人敢说笑,汪静怡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继续当透明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华裕琳睡不着觉,缩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给周可为写信。她愤愤地控诉了父亲的种种行为,写完之后,心情好了一些,她诚实地将自己痛打父亲的经历也写了进去,她很期待周可为会如何评价她。 他从来都没有纠正过她的想法,哪怕她说,她不喜欢他敬重的姑姑,他也只是尊重她的想法,并没有长篇大论,姑姑如何如何好,她对姑姑的误解有多深……等等。所以,华裕琳很信任他,这次他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写信写到凌晨,头一歪,睡着了。可是苦了她的上铺。汪静怡睡眠有问题,对声音特别敏感,华裕琳像只老鼠一样窸窸窣窣地搞了半晚上,害得她几乎睁眼到天亮。 不过,华裕琳心情不好,她也睡不好觉吧!汪静怡心想,在同桌心情特别差的情况下,她自己该做出一些让步的。 所以,哪怕上课直打瞌睡,甚至在上自习课的时候短暂眯了一会儿,汪静怡都没有责怪同桌。但是她对浪费的每分每秒都深感惋惜,忍不住懊恼地砸自己的头。华裕琳很奇怪地看着她,但汪静怡什么都没有说。 当天晚上,华裕琳还是气鼓鼓地睡不着觉,又拿出手电筒,给妈妈写信。可是快写完了,她反而意识到,这样会影响妈妈的工作。妈妈为了这档节目耗费了太多心血,在接到信的那一刹那,或许她会不顾一切地飞回来,把工作全给耽误了。 不行,这信还是别写了。 华裕琳把信撕碎了,头一歪,又睡着了。 而汪静怡在痛苦的失眠中,睁眼等到了天亮。 连续两天没睡好觉,在数学的课堂测验中,汪静怡居然睡着了。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同学们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数学老师非但没有责怪汪静怡,还主动提出把她送到学校的医务室。汪静怡害怕花钱,强撑着说,只是没有休息好。数学老师却不相信,执意说她营养不良。上晚自习的时候,老师从家里带来一盒补铁剂,让汪静怡每天吃一粒,防止贫血。一贫血,就容易生病,还会头晕目眩,记不住东西。 汪静怡很感激,尽管她更需要的是安神补脑的药,但老师对她的关心,她全都记在了心里。 华裕琳也很纳闷,同桌这么强悍的人,怎么可能在测试中睡着了呢?她关切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可是汪静怡对她有气,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站起来就走了。 华裕琳很郁闷,同桌又变成了那个不爱搭理人的汪静怡了吗? 后天就要月考了,汪静怡越发焦灼,要是再睡不好,那月考肯定就要泡汤了。从上高中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年级第一的位置。要是这次失去了,那就是破天荒了,那以后第一的宝座就保不住了吧? 越想越焦虑,她忍不住薅自己的头发。华裕琳很担心她,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汪静怡就离开座位了。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脸上湿漉漉的,看来是洗了一把脸。不知道是为了擦掉眼泪,还是让自己提神。 华裕琳给她写了一张纸条:“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考虑到同桌心情也不好,汪静怡烦躁地写道:“没有。” 这样一来,华裕琳更加郁闷了。 那天晚上,华裕琳还是睡不着觉。躲在被窝里,听着小虎队的音乐,平复一下心情。听完这一面,她要把随身听的盒子打开,将磁带翻个个儿。这一系列动作她是躲在被窝里完成的,被子外面几乎听不到声音,但是汪静怡的听觉却异常敏感,在她听来,这低微的“啪嗒”声,不亚于随身听外放的声音。 看来,又睡不成觉了! 汪静怡愤怒地掀掉被子,跳下床,跑进了洗漱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放声痛哭起来。 华裕琳以为她去厕所了,直到汪静怡的哭声传来,她才知道,同桌的情绪已经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