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都三日三夜了,你还想不通吗?” 长安西北三百里外的官道上,莫离满面风尘,一袭黑衣上也不知道遭遇几多风沙,变的灰扑扑的,哪里还有半分名震天下的剑神潇洒模样? 至于殷梨亭,形貌更是不堪,胡茬横生,神色憔悴,双眸之中满是血丝,一身道袍变的破破烂***叫花子也就好上那么几分。 自当日从长安城福记酒楼出来,莫离缀着殷梨亭一路往西北行去,整整跟了三天三夜。这位殷六侠,当真是如同失去了魂魄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一言不发,要不狂奔赶路,要不呆坐原地,任莫离说什么也不搭理。 情之一字,当真是伤人太深。 此时天光昏暗,日头即将下沉,两人前方却是一处繁华集镇。 殷梨亭闻言,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夕阳,陡然叹了口气,道:“你将她埋在了哪里?” 莫离心中一喜,这可是三日来殷梨亭第一次搭理他。 他道:“纪姑娘犯了门规,灭绝师太不许她入峨眉的坟冢,我便将她埋葬在了华阳义庄之外。” “华阳……华阳……” 喃喃念着这个地名,殷梨亭又是幽幽一叹,道:“我累了,你陪我喝酒吧。” 他也不待莫离答话,身影晃动之间,人已经施展轻功,入了那集镇之内。 莫离慌忙跟上,他武功高出殷梨亭一大截,自也不怕跟丢,不多时,那殷梨亭瞧着一处酒摊,一屁股坐定,道:“店家,要两坛酒,十斤牛肉,再来一些下酒的小菜。” 摆摊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瞧着殷梨亭的穿着,不禁皱眉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一边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且慢!” 跟着走进来的莫离见他驱赶,抬手便是一锭银子拍在了桌上,‘啪’的一声轻响,那老板看见银子,眸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来。 “哟,小爷!您快请坐,可要吃点喝点什么?”店家态度极是谦卑的道,与方才的不耐烦判若两人。 莫离坐在了殷梨亭身边,道:“便依着我六叔方才的话上吧,银钱有多的,便只管上酒,不够我再补你。” 他并没有为难这个老板的意思,开门做生意的,都不容易,谁也不愿意接待乞丐不是。 脏臭是一回事,关键是没钱,谁愿意和穷鬼打交道? “哟,原来是您六叔,那是小人有眼无珠了。” 店家赔笑道:“那小爷和您六叔,两位客官稍待,酒菜稍后就来。” 他急匆匆下去准备,不多时的功夫,便上了两坛酒、花生米、牛肉、拍黄瓜等菜品。 殷梨亭没有多话,拿起一坛酒开封,便对着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他内功深厚,气脉悠长,一口气灌了半坛,这才止歇,还大声嚷嚷着:“好酒,好酒……” 说罢打了个酒嗝,一团红霞跃上面颊。 武当派毕竟是道门一脉,虽然门中弟子并不尽数出家,不过行至作息,都还是依照道观出家人的模式,武当七侠中,倒也没几个嗜酒的,殷梨亭、莫声谷以及莫离等人,平日里更是滴酒不沾,哪里喝的出什么好酒坏酒? 莫离心中明白,殷梨亭喝的不是酒,是心中的愁,他愿意发泄,莫离自然也陪着他。 他拿起酒坛,自顾自的也灌了一大口,西北之地,酒水极烈,莫离只觉得随着酒水入腹,一股辛辣之感自胃中升腾而起,灼烧的他浑身发烫,却也别有一股畅快在内。 “你可有意中人?”殷梨亭问道。 “没有没有……”莫离下意识的连连否认,他还未曾成年,哪里会有意中人? “没有?哈哈哈哈……” 殷梨亭一阵大笑,又是灌了口酒,道:“你好歹也是下山两趟,江湖经验不俗的名门侠少,更是杀了杨逍,被天下人尊为剑神,竟然连个意中人都没有,当真是丢……嗯……丢咱们七侠的脸!” 剑神便非得有意中人吗? 莫离撇了撇嘴,又是灌了一大口酒,只觉得酒意上头,大脑昏昏沉沉,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道:“六叔,弟子今生别无他求,只愿武道剑道,能望师祖项背,便心愿足矣!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天涯处处是芳草!” “臭小子,你这是劝你六叔呢,还是损你六叔呢?” 殷梨亭摇头一笑,道:“我年少时也如同你一般,一心想要剑道有所成就,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一身修为如渊如海,深不可测,岂是我等凡人可以并肩的?” 莫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以他如今的修为,内力之深,气血之厚,当世之中,单打独斗,只怕除了张三丰外,再无第二人可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