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弹指老,芳华刹那间。 坐在镜子前正在梳妆的沈秋萍不仅感叹,躺在床上二十年间,自己已经从少女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中年妇女,而纳兰流水也从当年帅气的少年郎变成了双鬓斑白的中年人。 看着屋中破旧的摆设,还有桌子上的破碗,可以想象这二十年来自己的丈夫如何忍辱负重,克服各种困难照顾自己的,这让苏醒后的沈秋萍既感动又愧疚。她收拾屋子,将家中打扫了一番,又烧柴做饭,整理家务,却发现自己和丈夫的衣服已经洗好,吃晚饭时沈秋萍说道:“明天陪我去街上逛逛吧,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出门了。” “好的。”纳兰流水一直没有提南宫燕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二天,沈秋萍在丈夫的陪同下来到东京最繁华的街市,这里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遍布街头,在路边两侧有很多撑着大伞的小商贩,水果小吃摊、杂耍书画摊应有尽有,驾牛送货的,用驴拉货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已经二十年没见世面的沈秋萍感到非常高兴,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这里买个山楂串,那里买个鸡腿。在首饰摊,沈秋萍特意挑选了一个发簪戴在头上,问纳兰流水好不好看,接着又进了街头一家服装店挑选衣服,一向节俭的纳兰流水也不再小气,为了让妻子高兴,只要是妻子看中他就花钱买下。 中午俩人来到酒楼,点了上好的桃花醉,白斩鸡、糖醋鲤鱼、八宝饭、四喜丸子一大桌,就好像又置办了一次婚宴,这让沈秋萍和丈夫感到非常开心。 在回家的路上路过药店,沈秋萍说要进去买些麝香,让丈夫稍微等一会,纳兰流水站在街上感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过去,温馨而又满足,但对于如何解决和南宫燕的事情又感到焦虑,心想过几天再和沈秋萍说好了。 第二天,纳兰流水上山砍柴,沈秋萍留在家中收拾家务,她将丈夫的衣物重新叠好,将饭菜做好,默默拿出了笔和纸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纳兰流水今天在山上砍了不少柴火,又在河里钓了两条大鲤鱼,心想中午又能添个菜了。 走进院子,见换洗的衣服已经整齐晾晒在院中,进了屋子看见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他很高兴说道:“秋萍,看我今天又钓了两条鱼。”却没有回答,他走进了内室,却见到妻子身穿昨天买的新衣服躺在了床上,嘴角流出鲜血。 “秋萍!”纳兰流水大惊,慌忙冲上前去查看,沈秋萍已经气绝身亡,床头的摆放着鹤顶红的药罐和一封信,纳兰流水抱着妻子伤心欲绝! 他拿起妻子的最后的绝笔信看了起来: “夫君亲鉴: 夫君与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切,受伤之后我拖累夫君二十年,未进一丝夫妇责任,深感不安,为妇感激这二十年来夫君的不离不弃,用心照料。 我虽然昏迷无法动弹,但脑子却是清醒,能听见夫君与南宫姑娘所说的每一句话。二十年来,夫君不分春夏秋冬尽心尽力照顾我,落得家中凋敝,为妇却无能无力,非常内疚,夫君每次喂我饭食,我都无时无刻不在心中呐喊不如早日死去,便可以永远不再拖累夫君。昨日与夫君同游街市,幸福如梦幻,弱草微尘,刹那光阴,岂可因我一误再误。 今有南宫姑娘对夫君情深意切,品貌双全,对夫君之情,山不可动,海不可淹,料夫君日后生活有所托付,如若让出身名门闺秀的南宫姑娘为妾,委屈她不说,也会让她的名声大为受损,此事断不可行。如若辜负南宫姑娘一片痴情,也将陷夫君于无情无义之两难境界。 夫君踌躇不决皆因我而起,我受夫君二十年大恩,苟活多年已经心满意足,绝不应再有所奢求。今日我为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夫君断不要有丝毫内疚之情,只望夫君能够不负南宫姑娘的一片真心赤诚,善待于她,好好生活,酒泉之下,为妇也会倍感欣慰,万望夫君勿怪罪于我。 妻秋萍泣血手书!” 看完这封信,纳兰流水两眼无神,看着床上已然用心打扮端祥的死去妻子,落魄的坐在了床上,信纸像树叶一样飘落在地上。 寒风凛冽,一头散发的纳兰流水独自坐在河边抚琴,旁边一块墓碑,上面写着:爱妻沈秋萍之墓。昨日本来还一起说笑吃饭,今日却已经生死两茫茫,天地永绝。 身穿素衣的南宫燕悄然出现在了纳兰流水的身后,等他一曲《高山流水》演奏完,说道:“先生可怨恨我?”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姑娘,我只是怨恨自己。”纳兰流水凄然说道。 “那先生所说的话还是否算数?”南宫燕问道。 “我与秋萍相伴这么多年,为了成全我,秋萍甘愿自绝,如果我与南宫姑娘双宿双飞,我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南宫燕凄然苦笑道:“嫂夫人对你痴情一片,要成全你我做出这等决绝之事,我对你一片痴情你定也要辜负,也是辜负了嫂夫人的一片真心。” “南宫姑娘,你让我如何背负对秋萍的愧疚与你在一起生活呢?”纳兰流水两眼迷离的望着天空,“早知道秋萍这样决绝,我宁愿她不要醒来,也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南宫燕一看无法挽回,叹了一口气,自己所付真情终究犹如这流水一般。 曾经千万人之中遇到了你,假如能够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谁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相遇,或许这份真情就不会被辜负了。 南宫燕凄然说道:“先生这样说,其实依然是在怪我,我也无话可说,这件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