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还是很动容的…个鬼。
什么叫做缘,男孩根本就没理解。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这个神棍的当,可是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禅院甚尔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不过话说,他好像还没有答应过什么吧,这个女人一口一个小徒弟的叫着,是为了潜移默化影响他的思维吗?
男孩半眯着眼睛,漆黑一团的瞳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姜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看上去十分无害。
“话说小徒弟,你之前跟我说过不能离开这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通过早上的观察,姜戈成功排除了男孩是因为对家族亲人的不舍才选择留下来这一个选项,她急需知道男孩心里的想法。
“啊。”
禅院甚尔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说,可停顿了一秒,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总有一天我自己也会走出这个门。”
男孩只说了这句,没有过多解释,放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的捏紧又放松了下来。
姜戈点了点头,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噼里啪啦迸溅出许多念头。
她的小徒弟真是太可爱了。
不大个小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圆滚滚的脸蛋看上去弹弹软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姜戈极力忍耐住眼里的笑意,她知道男孩是认真的,认真的心里话不该被任何人嘲讽和看轻。
别别扭扭的一句话让姜戈一瞬间就理解了禅院甚尔的心理,在每个孩子的心中大概都有一个自己打破桎梏的愿景,她愿意支持,也全心全意的相信着。
她的小徒弟,即使是靠自己也完全可以脱离这个家族的阴影。
姜戈决定尊重禅院甚尔的想法,可是如果不是和禅院家决裂离开,他们不也有办法训练吗。
少女一瞬间就有了主意。
“不离开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训练,哪怕只有一根树枝我也保证能让你学会、学好。”
姜戈信誓旦旦的说着,眼里的真诚让禅院甚尔也不自觉的想相信她。
男孩怔怔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撇过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就随便你好了。”
姜戈眼里满是笑意,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语气肃穆,看上去像是在举行婚礼时候进行的庄严宣誓。
“放心吧,小徒弟。”
“我会好好对你的。”
…什么啊,别说的那么奇怪好吗?
禅院甚尔瞪着死鱼眼,无力吐槽。
“所以现在呢?我们现在就训练!?”
姜戈一瞬间从榻榻米上弹射而起,活力满满的就准备出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现在吗?”
禅院甚尔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可是随后又归于平静。
“也好。”
男孩点了点头,同意了少女的提议。
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慢慢滴血,可是心大的两个人都毫不在意。
男孩跟在姜戈身边,两人走进院子,他很好奇姜戈要怎么训练自己,可面上还是一番波澜不惊的样子。
禅院甚尔其实早在见到姜戈的第一面就已经被她神奇的功夫所吸引,而在少女提出要收他为徒的那一刻,强烈的心跳如鼓,跳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
只是男孩还是强忍着自己想要点头的欲望,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渴求的愿望,他期待着这个强大而神秘的少女能为他实现这个愿景。
只可惜少女避开了他期待的答案。
带着一半对自我贪婪的厌弃和一半对少女看上去并不想争取收他为徒的失望,禅院甚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不是一个现实意义上的孩子,生在禅院家这个扭曲又腐朽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一个真正的孩子。
尤其是他还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就像是天生纯白的狼,出生就代表着罪恶,这样显眼的颜色在残酷的动物世界里就代表着很容易被猎物注意到,没有食物也就意味着生存几率极低,除了危及到自己的生命,更会给整个族群召来祸端,因此也是不幸的象征。
没有族群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一匹狼,他们冷眼旁观甚至恶意中伤,和禅院家没什么区别。
禅院甚尔就是这样一匹纯白的狼。
只是在姜戈心里,所谓存在即合理。
白色的皮毛或许在狩猎的时候更容易被注意到,进而遭受挫折,但也能锻炼狼的狩猎能力。
就像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姜戈顺势抬手,将手放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肩膀上,轻拍了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