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从未觉得睡眠是如此困难。 她闭上双眼,试图回想家乡,回想龙石岛和君临城,还有其他韦赛里斯提及过的地方,比这里友善的地方。 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回奴隶湾。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艘被风暴困住的小船,身不由己,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丹妮莉丝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又还有多久才能天明。 她披上丝衣,脚踩凉鞋,出门来到阳台。 深夜的微风略带一丝凉意,依靠在坚硬地砖墙上,凝望着脚下的城市。 银月清冷的光辉照耀下,成千上万个屋顶在视线中绵延不绝。 在这些屋顶下,有多少饥饿的孩子在哭嚎,有多少愤怒的贵族在密谋,又有多少不满的平民在咒骂怨恨? 冰冷的屋顶将一切掩盖,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可以杀尽弥林贵族,鹰身女妖之子自然就会消失,但这么做除了证实她的疯狂和残暴,还能有什么益处呢? 杀戮不能填饱饥饿的肚子,也不能换来人民的爱戴。 丹妮莉丝终于明白凯撒当初说的那些话了,也明白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想到这里,思念忽然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突然无比想念凯撒,想念他的黑发黑眼,想念他强健的双臂,想念他带着酸柿酒味道的吻,还有那仿佛能解决世间所有问题的从容和自信。 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迷迷糊糊间,丹妮莉丝趴在阳台上睡了过去。 梦中,她嫁给了凯撒,两人在布拉佛斯的红门大宅中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将她从梦中惊醒。 丹妮莉丝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弥桑黛?姬琪?” 她呼唤着侍女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们睡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 丹妮莉丝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戴着深红色木漆面具的女人站在月光下。 她立刻认出了这是当初在魁尔斯给自己预言的那位神秘的缚影士. “你是魁蜥?我在做梦吗?” “你不是在做梦。”魁蜥缓缓摇头。 丹妮莉丝皱了皱眉:“那你怎么进来的?守卫没有拦住你?” “我是通过另一条路径,你的守卫永远发现不了的路径。”魁蜥道。 “只要我喊出声,守卫立马会过来逮捕你。” “不。”魁蜥没有丝毫慌张,缓缓摇头道,“他们只会告诉你,这里没有其他人。” 丹妮莉丝将信将疑:“那你来干什么?” “听我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魁蜥语气变得严肃,“玻璃蜡烛被点燃,鹰身女妖已经睁开双眼。海怪、黒焰、太阳之子、双头雄鹰都将到来,但他们也会带来毁灭与灾难……” “双头雄鹰是凯撒吗?”丹妮莉丝记得凯撒的家族纹章,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他会来弥林?” “是的。”魁蜥的身影忽然开始闪烁,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宿命的脚步在逼近……丹妮莉丝……你却依然懵懂无知……” 丹妮莉丝有些生气:“你在教训我?” “我在……指路……” 魁蜥的声音越发模糊,而丹妮莉丝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正在发热。 这是凯撒送的礼物。 红宝石象征幸运与庇护,她记得他当时这样说。 “我记得你在魁尔斯跟我说的话。”丹妮莉丝道,“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 顿了顿,她又道:“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我讨厌谜语。” “凡人……无法说清……命运……”魁蜥断断续续道,“……命运不是谜语……它……是谜题本身……” “如果你说的都是这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对我又有什么用处呢?”丹妮莉丝有些烦躁,手上的红宝石温度还在上升,竟有些烫手。 “你会明白的……”魁蜥的脸孔在空气中慢慢消散,“丹妮……记住不朽者……记住你是谁……” “我是真龙血脉。”丹妮莉丝道,“而不朽者是一群骗子!” “牢记你……丹妮……魔龙……你知道吗……”魁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陛下?”弥桑黛站在寝宫门口,手提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