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瞧着她这般模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没什么。”枝月叹口气,“只是人这一辈子,算计得太多,失去得更多。” 惠娘心下微沉,“算计?” 呵,可不是算计嘛! 算计得大燕覆灭,算计得公主跳崖,算计到最后…… 兜兜转转的,谁也不是赢家。 “罢了!”枝月摇摇头,“不说了。” 惠娘敛眸,“昔年经过寺庙的时候,有一位老僧与我说过,杀戮太重的人,此生必定难以圆满,潮起潮落,缘起缘灭,皆有天数,违拗不得。” “天命?”枝月蹙眉。 惠娘坐在栏杆处,瞧着外头的月色,想起了故国的月亮,是否也如今日这般光亮皎洁呢? “怎么了?”枝月问。 惠娘顿了顿,“有点想家了。” “家……”枝月有些犹豫。 惠娘抬眸看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何必如此讶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带小姐回去的,免得刺激她。宁可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也不想让她再陷在痛苦之中。” 疼痛这种事,一次就够…… 她,舍不得! “其实……”枝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你压根没回去过吧?” 惠娘一愣,“我只想报仇,活下来的唯一目的,也是复仇。” “所以你不知道,燕国现如今的状况。”枝月站起身来,幽幽吐出一口气,“现如今的燕国,虽无君却胜君,我听景大人说,数年的休养生息,让燕国的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不似燕帝在世……” 罢了,话到了这儿就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贬低燕帝,对谁都没好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娘不明白,“作为附属国,何来的太平日子?休养生息?你若是要诓我,也得编个好点的瞎话。” 枝月摇头,“我不是在编瞎话,我是认真的。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回去看看,但千万不要带着夫人一起,夫人虽然失忆了,但记忆始终是记忆,可不敢让她冒险。” 万一记起来了,那可真是滔天之祸,到时候主上怕是真的要……诛心了! 听得这话,惠娘没有再开口,只是狐疑的望着枝月。 相处的这些日子一来,枝月是什么性子,惠娘还是知道些许的,按理说,枝月不会撒这样的谎,所以这燕国之事,有待确定。 如此倒也不难,回头差人去看看便罢了,虽然万里之遥,但……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怕等那一两个月。 若真的如枝月所言,惠娘忽然有点心慌,该如何面对这一场覆国之争呢? 月色清冷,寂静无声。 一夜好眠,晨光熹微。 燕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许是昨夜太累,着实是有点误了时辰,好在还来得及给豆豆做早饭。 小家伙如今有了葛思敏这个小伙伴,每日都是高高兴兴的上太学堂,高高兴兴的回家,着实让人省心不少。 豆豆今儿忙得很,嘴里叼了个包子就带着小娘往外跑,却被燕绾一把揪住了后颈领子。 “吃饭就吃饭,这么着急忙慌的作甚?”燕绾白了他一眼,“坐下好好吃饭!” 豆豆取下嘴里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将剩下的塞进了小娘的嘴里。 “少傅说,今日学的骑射,豆豆还是头一回上骑射。”小家伙眼睛发亮,一眼就瞧见了进门的薄言归,当下扑了上去,“爹爹,豆豆今日要学骑射。” 薄言归当然知道今日的功课是什么,“你不是一贯与葛家小子甚是亲密吗?今日就是他祖父亲自来教,如此可高兴?” 豆豆连连点头,“高兴。” “那就好好吃饭,吃完了再去。”薄言归指了指桌案,“我让景山给你备下了小马驹,提前与你定制了弓弩,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 豆豆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薄言归,“都是给窝的?” “对!”薄言归已经坐定。 闻言,豆豆麻溜的爬到了凳子上做好,“豆豆好好吃饭。” “这才乖。”薄言归瞧着他,“吃完再走,不着急。” 燕绾站在边上愣了愣,从始至终没说半句话,却瞧着这二人处得嫡嫡亲的模式,心里有点莫名的酸涩。 惠娘和枝月站在一旁,瞧着这场景,各自面面相觑。 两人心知肚明,却又不敢置喙,有些事情一旦揭开,就注定鲜血淋漓,还不如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