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中华的犹豫，顾楠清接着可怜兮兮地说：“我今天是第一次去县城。这蛇今天不卖掉，估计也不好卖了吧？应该也值个十块钱吧。十块钱可以吃大半个月，节约点一个月都够了。我家小林子才出生，没吃的……”
越说她声音越低，刚开始她是故意想引起他的同情，但是说到后面却是发自内心的无奈。
昨天顾楠清家的事李中华都知道。他在山上看见顾楠清进了林子，还偷偷跟了过去，帮她把留下的陷阱重新布置了一下。
所以，顿了三四秒钟，就在顾楠清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李中华回过头，说道：“我带你去吧。背篼放我家。”
说着，他走了前面。
顾楠清赶紧背上背篼跟着李中华，两人又抄小路不过十几分钟就来到了李中华住的神庙里。
当年牛鬼蛇神下乡，正好半山的太阳神庙破四旧那会打破了大殿，剩下左右偏殿的房间，左偏殿住人，右偏殿做成了牛棚。
这时所有人都在田里耕作，神庙只听见大殿里传来削木头的声音。
顾楠清转过头望过去，只看见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对他们削木头。
原主印象里，这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两个月前摔断了腿，还送去了县城医院，据说没得治了，大家还惋惜了一阵子。
只不过李中华没介绍，她也就没打算问。
放下背篼，李中华推出一个独脚车来，扔了一件衣服在上面，又找出一副弓箭、一大捆用蒲草和藤编变成绳子，扔在车上，递给顾楠清一个空背篼，自己推着车往大水塘旁赶。
不等两人走到大水塘，已经听见前方传来虎啸的声音。只怕那条大蛇血腥味重，已经引来猛兽。
李中华把独脚车递给顾楠清，自己拿着砍刀，在前面飞快跳跃奔跑起来。
顾楠清这时才发现李中华的身手矫捷，像一只豹子，可想而知他肯定常年在这片山野打猎。
李中华边走边砍倒旁边的藤蔓，等到了水边，看见大蛇还完好的躺在水旁，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蛇的肚皮有一道深深的线，是被顾楠清划出来的痕迹，在地上拖拉一阵，已经破了肚皮。再拖拽走的话，估计肚子就要破了，李中华将蛇鼓起的肚子划开，看见一只还没被消化的小羊和一只野鸭在里面。
两人忍着恶心用树枝扒拉出来，扔在了一旁。再从背篼里拿出绳子，将大蛇堆在车上，用绳子捆好，再在上面盖满了青草和枯木，然后顺着回来的山路，又向县城出发。
一路上中听见虎啸声阵阵传来，顾楠清把弓箭背在身上，随时准备着。
李中华看了一眼顾楠清，把车推得快飞了起来。
两人走到快到大道的时候，才听见老虎终于走了。但是两人也不敢休息，使劲赶路，直到脚踏在大道的马路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李中华把车把上的衣服递给顾楠清，指了指顾楠清的衣服。
顾楠清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满身是血迹，已经快干了。
她这样去城里的确有些不妥。
顾楠清再一看李中华递给她的蓝布衣服，很明显是一件女装，一时愣住了。
“快点，有人过来了。”看她发呆，李中华小声提醒她。
顾楠清赶紧穿好衣服，蹲下来，就着马路边水沟的水，抹了一把脸，重新梳理了一下辫子，才跟在李中华向县城走过。
走过古老的城门，李中华推着独脚车走在僻静的小巷子里，不多会来到一户人家的侧门，敲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拄着一根拐杖，看见李中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嘴都合不拢：“中华来了，今天又抓到什么了？”
“一条大蛇，问问陈爷爷要不要蛇胆。”李中华一边回答，一边揭开了一些草和枯木。
陈敬民看见那么大一条蛇，吃了一惊，脸色有些沉重，使劲拍了拍李中华，硬是说不下去：
“哎！这孩子……”
“你把蛇都留下吧。明天再来……”
“陈爷爷，今天这蛇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还有她。能不能今天就给我钱。急用。”难得听见李中华一口气说那么多个字，而且还那么为她，顾楠清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陈敬民这时才认真打量一番顾楠清，看着是个眉清目秀、双眼坚毅的女孩子，只觉得有些熟悉。
顾楠清愣了愣，这位爷爷看起来和蔼可亲，心中有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陈敬民也愣了愣，然后拍拍李中华：“你帮我去叫小刘过来。”
“嗯！”李中华对顾楠清点点头，快速消失在小巷子里。
顾楠清明白他的意思，留在这里看着独轮车，扭头看见院子里的老人，李中华没有给两人互相介绍，显得有几分尴尬。
顾楠清扭头看向老陈，只见老人穿着一身浆洗过的中山装，袖口磨得有几分发白，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