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叹了口气,想到这件事,也心情烦躁,脸上逐渐失去了笑意: “你爹早晨说是在城外十里的一处名叫韩庄的地方,找到了刘大尸体,所以回来请了妙真姐弟去辨认。” 刘大的尸体可能更早之前便已经被将军府的人发现了,只是经由陆无计的人检验过之后,才交了出来,号称凌晨时分才发现了此人。 说到此处,柳氏的表情有些懊悔: “我在将军府时,也在打听此事,哪知说到关键处,府里便闹了蛇……” 想起当时的情景,柳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我又担忧守宁,便没有再问下去。” 随后她被陆执发疯一事震得头昏脑涨,莫名多了个便宜的‘外孙’,她硬着头皮顶了长公主的目光上马车,最后浑浑噩噩的被送出府,压根儿也来不及再问此事。 “尸体怎么会在城外十里?” 姚若筠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妙之处,问道: “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柳氏也希望是认错了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头有声音响起: “就是他!” 屋中的几人转过了头,就见满脸疲惫的姚翝大步领着苏妙真姐弟回来了。 姚守宁闻声转头,就见三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 已经十一月下旬,天气越发的冷,可姚翝忙了一宿,此时回来,脸上竟淌出了汗迹。 苏妙真的表情也有些茫然,仿佛还沉浸于震惊之中,不复之前的平静。 而跟在她身后的苏庆春则是有些慌乱,手足俱抖,脸色惨白,仿佛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你们回来了!” 柳氏一见几人回来,眼中不由露出喜色,但随即又想到姚翝先前说的话,声音顿时就变了: “什么是他?” “城外找到的那具尸体,就是赶车的刘大。” 这话一出,姚若筠与柳氏一下都怔住了。 姚守宁是早就已经知道刘大死了,所以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并不怎么吃惊,反倒为自己倒了杯茶,端到了嘴边。 却在此时,听到苏妙真的身上,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姚若筠,柳氏独子,年十九,性格懦弱无能,装模作样不讲信用,实属反复无常的小人,且贪花好色,下流无耻,枉读圣贤之书。” 姚守宁听到此处,那茶水尚未吞入,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自己的大哥,‘噗’的一声喷了他满脸都是。 “……” “……” 这一变故将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满脸焦急之色的姚翝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姚若筠向来爱体面,为人重洁癖,因还没到及冠之年,他头发半梳,今日因要回家,特地挑选了一番,穿了一身滚橄榄绿边的圆领米白锈暗纹的儒袍,腰系丝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可此时姚守宁喷了他一脸的茶水,水迹顺着他消瘦的脸颊往下滴,那茶渍在浅色的衣裳之上,便份外醒目。 “你这孩子……” 柳氏一见此景,顿时急了,连忙吩咐曹嬷嬷打热水过来给姚若筠洗脸。 “多大的人了,怎么喝个水还这样呢?” “咳咳咳——” 姚守宁大半茶水喷了出去,却还有剩余的一些茶呛入喉咙,顿时咳得小脸通红,连话都说不清楚: “大——大哥——对——对不——咳咳咳——” 曹嬷嬷忙不迭的让逢春将屋中小炉上温着的热水壶提出来,姚若筠十分平静的抹了把脸,嘴里念念有词: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一连念了两遍,柳氏知他性情,连忙拧了热帕子递过来,他擦了两把脸,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茶渍,那平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裂开,拼命的低头拿帕子先去擦自己的衣服。 屋里乱成一团,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这对兄妹身上。 唯独苏妙真姐弟站在一侧,像是与眼前的情景有些格格不入。 “姐……”苏庆春的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身上,她的表情变了。 从确认刘大死后,她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儿,一路上不发一语,令苏庆春十分忐忑。 可就算是她不说话,也比此时的表情好得多。 姐弟两人随姚翝回家之后,苏庆春便发现屋内多了个瘦高的年轻男子。 他来了姚家数日,从未见过此人。 只见这男子年约二十,气质温文,他便想起了姨母家中还有一个大表哥,如今正在筑山书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