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婉宁虽说病弱,但并非傻子,反倒心细如发,仅凭姚守宁今日的态度,便将一些原本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串连到了一起。 “清元、白玉之前没有注意到我这颗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娘也没有注意,你发现的更早了一些。” 她偏着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姚守宁,少女先前还眼神游移,似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听到她问起‘小痣’的时候,却身体抖了抖,脸上露出怔忡之色。 “我记得,西城案发那一日,你回家之后,过来看我时,就好像说过我额头看到了一颗小痣。” 姚婉宁抿了抿唇,突然说出这样一句令姚守宁意外的话语。 她看似闷不吭声,其实心思细腻,将一些小事牢记于心。 “姐姐还记得?” 姚守宁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看她。 “嗯。”姚婉宁点了点头,向她招了招手,看她毫不犹豫起身往自己走了过来,心里不由软得一塌糊涂。 “姐姐是不是已经猜出什么了?” 姚守宁伸手将姐姐胳膊一抱,也不想再瞒她了。 “前些日子,你跟娘闹了别扭之后,曾经问过我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邪。”姚婉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说的这句话,便相当于间接回答妹妹的问题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姚守宁不是任性的人,今日却没有因为她病愈而欢喜,反倒在看到她这颗痣时,向柳氏发了火。 几天前,她来自己房中,当时莫名其妙提到她眉心有颗痣,手一碰到时,像是被烫到似的连忙往回缩。 当时姚婉宁不懂那种感觉,但今天姚守宁碰她眉心时,妹妹点她的那一下,她也像是被烙铁烫到,突然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了。 可惜那会儿她看了一眼,只说眼花,清元、白玉二人也凑过来看了,都说没痣。 却没想到几天之后,她病情一好,那痣却出现,这些都不是巧合。 她平日身体不好,饱受疾病的折磨,两姐妹玩耍的时候不多,但血缘所带来的亲昵与牵连却是斩不断的。 姚婉宁这话一说出口,姚守宁便眼眶一热,用力的点了下头: “嗯。” 心中牵挂了一整天的事,此时在得到她确定的回复之后,反倒踏实了许多。 “你跟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数。” 姚婉宁反手将妹妹身体抱住,姐妹两人相互依偎着,姚守宁被她抱在怀里,整理了一番心中的想法,从当日西城案件说起,提到陆执为救柳氏而杀人之后,那张樵体内涌出两股黑气,钻入孙神医及世子身体之中。 再到后来回家,看到了姐姐额头处像是痣浮现。 “当日表姐被刑狱司带走,娘在刑狱遇到孙神医,我便有不妙预感。” 姚守宁眼圈通红,说到昨夜风雷交加时,她觉得不安,赶往柳氏屋里想要缠她,却并没有将她缠住。 “我当时太困了——” 说到当时的情景,她又悔又难过,那眼泪无声的往外流。 她性格明媚活泼,生于官宦之家,年方十五六,少年不识愁。 却因西城案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像是受了不少挫折,竟大变样了。 “对不起,姐姐……” 她哭得有些打嗝,紧紧将姚婉宁抱住。 后悔与惧怕两种情绪在她内心交绞,从看到姚婉宁眉心处的那粒血红小痣,所有不安与忐忑瞬间全爆发出来了。 她后悔昨夜自己太困,所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明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本该强打精神挽留柳氏,缠着她不让她外出。 又害怕姐姐中了妖邪烙印,与‘河神’有了牵扯,可能会遇到危险。 柳氏不理解她,偏执的不相信妖邪的存在,姚翝倒是相信了女儿的话,但却被刑狱司的人抓走。 偌大一个姚家,知情的人恐怕唯有她了。 姚守宁想要保护姐姐,所以今夜不顾一切,缠着要与她同睡,并吩咐冬葵拿刀,都是想要将姚婉宁守住。 少女眼泪流得又急又凶,道歉声听得姚婉宁心都痛了。 “不怪你,不怪你。” 她将妹妹抱住,想到姚守宁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压力,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连着几日恶梦,好多天都没睡好,昨夜你只是相信娘,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听到姚守宁自责的话,姚婉宁连忙安抚她。 但她的话一说出口,却令姚守宁哭得更凶。 她还不满十六,这些日子以来却承受了很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