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决定申诉的内容,不再纠结于郡观无缘无故限制他权力这件事,而是不折不扣将当年和方宏的恩怨,以及对方被逐出水峦的经过叙述一遍。 然后在申诉中写到,郡观派一名与自己有旧怨的师兄过来,此举极为不妥,请郡观收回成命。 三封信写完,前两封他通过坊市民信局当晚寄出。第三封算是公文,他来到事务室时,早已过了下值时间。于是他找到梁行翎,让这女人先行登记收下。 至于她会不会将信转交给方宏,方宏会不会拦下这申诉不让发出,杨珍并不在意。 这是正式的公文,对方若真那么做了,倒是遂了他的心意。 …… 第二天上午,方宏召集众人议事。 议事厅选在大殿后院的一间偏房,参加者只有正副馆主和六名管事,以及事务室一名担负记录的杂役,总共十人。 方宏大喇喇往主位一坐,眼角瞟了眼杨珍,见对方脸上平静如水,不由暗自冷笑。 梁行翎自然是将杨珍的申诉信先给他看了,他并不认为这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他和杨珍的矛盾,张观主早已知晓, 否则也不会派他前来。 本来奉的就是州宫之命,你还去向州宫申诉, 岂不是自找没趣? 真是蠢货! 他更在意的, 是梁行翎的举动。 这意味着经过昨日酒宴之后, 县馆下属对他的服从和投靠,以及对杨珍的孤立。 姓杨的, 手下都不听你的,三个月后,我看你还怎么坐稳这把椅子?呸! “今日就一件事情, ”方宏威风凛凛扫视全场,冷着脸道: “除了靖安室,其他五室, 汇报本室每年的收入情况,都有哪些来源, 上缴多少,留存多少,不得虚报隐瞒!” “嗯,先从宣慰室开始吧, 梁管事!” 一个五官端正、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站起身,方宏手往下压了压, 示意他坐着说。 梁行松显然早有准备, 拿出一摞文本, 抽出最上面一张纸念道: “本县记录在籍的散修,一共五百一十一人。每年登记缴费的, 大约一百人次, 年收入一百灵石;每三年登记缴费的,平均在三百六十人,折合每年收入六百灵石。” “还有十余人, 虽是登记,却无力缴纳费用。另外还有三十九人,已超过五年未在本县做过登记。” “此外还有外地散修在本县做登记的, 每年人数不等。以去年计算, 共有六十二人, 收入灵石一百一十。” 在许国,即便是家族修士,哪怕修为已经筑基紫府,只要未在宗门任职,也不是宗门弟子,都算作散修。 散修可选择每年在本地, 或是外地的县馆或郡观登记一次,缴纳一枚灵石;也可以三年一次,费用则提高到五枚。 也有那种过来登记,却实在没有灵石上缴的。这种令牌上会有记录,此后这人不管是出行,还是获取修行资源,都会受到种种限制。 嗯,就像杨珍前世的失信人一样。 梁行松讲完,随后是他的族妹汇报。 事务室收入主要来自坊市管理和洞府租赁,其中光是梁家包租的一座二阶下品洞府,一年便是一千灵石。 全年所有收入相加,已接近一万一千灵石。 接着是虞金室。巫水县虽然资源丰饶,但矿场的收入,通常一半归开采方,另一半归宗门,从中留存少许给地方。 尽管如此,这笔收入也超过八千灵石。 再之后是教化室。这个室仅有的收入,来源于每年对散修传授一些术法技巧,炼丹心得、阵法之类,相当于是散修的补习班。 总额也不过两三百,非常寒酸。 最后是度支室。这个室不管赚取灵石,只是捏着钱袋子,管花钱的事情。 “本县每年灵石收入在两万左右,至于开支,”黑土月顿了顿,咬咬嘴唇说道:“宗门有令,百万大山周边郡县, 需留存灵石以备兽潮等灾祸,不得随意花费,故此……” 她话未说完, 便听方宏重重敲了敲桌子: “直接告诉我结余, 这些理由不用你讲!” 黑土月面色一滞, 深吸口气继续念道:“巫水县每年结余灵石,一万五千左右。” 方宏眼睛顿时一亮,打断道:“少掉的这五千灵石,都花在哪里了?” “一部分购买法器、符箓、丹药、阵盘等,以充实府库。其余的,有报销各室用于公办的支出,有雇请杂役的费用,还有节假日的一些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