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身形一顿,随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越王的死不仅关系到阿奴,也关系到萧玉芝以及萧玉芝背后的红袖堂。
他知道李显庆不会告诉自己其中细节,故此也没必要去问。
又过了几刻钟,方永才把桌上的答卷整理完。
“皇亲国戚共十三份,官僚世家共计两百五十六份,乡绅地主九十六份,平民百姓二十七份。”
李显庆点了点头,这才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刚才说的话,叫做知你者,谋你心忧。”
“记住了,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哪怕是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都不能把你所在意的东西暴露在明面上。”
“吃完先歇息,为师去把桌上的答卷处理了。”
方永应声给李显庆让了位置,看着坐在桌边继续批阅答卷的李显庆,心中莫名苦涩。
自昨日他过来到现在,李显庆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而在这短短不到十二个时辰里,李显庆的一言一行,都颠覆了他对这位太师大人的认知。
“不管如何,至少他是真心待我的。”
方永自顾自的呢喃一句,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睡下。
这一觉方永睡得很舒坦,一直睡到了天黑。
他是被李显庆叫醒的。
醒来的时候,李显庆正端着碗坐在床边,喝着碗里的汤药。
“把这碗药喝了。”
李显庆把喝过的药碗递到方永身前,“为师担心你知道了七王之乱的所有真相后,会联合萧玉芝一起对老夫的
家族进行报复,故此趁着你熟睡的时候下了药。”
“不过看了你挑选出来的答卷之后,为师后悔了。”
李显庆不说还好,一说方永便感觉头昏脑涨,四肢乏力。
他连忙接过汤药,咕噜几口喝下。
以方家现目前对李显庆的资料判断,李显庆还真有可能这么做,毕竟这种事李显庆不是第一次。
然而,方永刚把汤药喝完,耳边又传来了李显庆的声音。
“总算让你把老夫精心调制的药喝下去了。”
“来年初春的辩弈论,你若无法和老夫的大弟子合力挫败荀忧的弟子……”
李显庆声音一顿,脸上露出狠厉摸样,“老夫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方永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所以,你在害我?”
“你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我帮你赢下辩弈论?”
方永双拳紧握,脑子里飞速转动着。
刚醒的时候确实有些头昏脑涨,但喝了那碗药之后,肺腑又有种血XX涌的感觉。
他没有得到这座官驿,附近又是李显庆带来的御林军,想要脱身有些困难。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找二姑和华全恩调制解药。
然而,就在方永飞速想着逃离的时候,李显庆又开口了。
“不成器的家伙,你看看你,连自己女人炖的药膳都喝不出来。”
李显庆指着方永的鼻尖,就差把手指摁在方永的脑门上了。
“这是你的新婚娘子郑夫人给你炖的补药!”
“郑夫人
听说你常日操劳无视昼夜,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天,又在门外跪了两个时辰,这才把说动御林军头领前来禀报老夫。”
李显庆畸形的手指头猛地在方永头上敲了两下。
“你啊……”
“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知根知底,又怎么去统率其他人?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给方家次子上一课,没想到方家次子连自己媳妇儿的手艺都尝不出来。
“也罢!”
“你和郑家嫡孙成婚不久,不熟悉也正常,日后千万注意。”
“若真的是毒,你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李显庆自我安慰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三课。”
“任何人、任何话,听九分,信两分。”
“只要自己亲眼所见,亲自证实的东西,才叫做事实,除此之外,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记住了,这天下,除了亲生父母,任何人对你的接近,都存在目的性。”
方永惘然的点了点头。
李显庆教他的道理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反感,但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李显庆说的每句话,都存在一定的道理。
“先起床吧。”
“陪为师把地上的答卷整理出来,给答卷打个分。”
“控制在六分以内。”
方永应声下了床,突发奇想道,“平民出身的答卷,是不是要尽量打的高些?”
李显庆闻言一怔,随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