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的架势,冲探头探脑的围观群众劈头盖脸地骂道:“看什么看!看你高祖奶奶!再看死全家啦!”
这位美少女嘴上不积德,咒得群众们后背发凉,为保全家健在,部分群众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还有一部分贼心不死,在邝仪施展了一套专挑致命部位攻击的阴损的无影脚后,也都相继撤退。
剩一些半大孩子如同狗皮膏药,撵走了又跑回来,周而复始的,邝仪也就无可奈何了。
这边厢的马飞飞哭到伤心处,开始狂扇自己嘴巴子,他觉得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自己,要不是他自己嘴贱、爱吹牛瞎扯,扯什么皇帝御赐的牌匾,还扯得满天飞,兴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马飞飞左右开弓,扇得自己一张脸红肿得就像个猪头,他泣不成声,罪孽感愈发深重难以弥补。最后他举起那把菜刀,泪眼模糊地说:“是儿子没用,是儿子对不起你。”
他捏出自己舌头就要往下劈,邝仪尖叫一声摁住他手腕,马飞飞道:“我杀不了他,我剁我自己还不行吗!”
“你疯了!”邝仪寸步不让,嗓音比她骂人时还尖利。
这阵仗吓得双胞胎都呜呜哭了起来,陈祈年心里紧张,本能地看向姐姐,不料对方不为所动,反而揪开邝仪说:“你让他剁!”
纪禾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一下就将马飞飞摁在了路边的一棵树干上,攫住他的牙口沉着脸道:“剁啊,你他妈要是有能耐今天就给我剁下去!”
马飞飞高举着的菜刀宛若一枚弯月,当空下折射出银亮的光芒,他定定地看着她,泪水像涨潮那样漫溢上来,须臾“哐当“一声菜刀落地,他遍体虚脱般蹲下身去,蒙着脸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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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马飞飞正式加入了纪禾这种没爹没妈的孤儿阵营。他像提线木偶一样被纪禾提回家后,纪禾觉得他应该能消停下来了,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可当他躺上床试图入眠,却满脑子都是母亲受尽折辱的画面,她生前最后的模样像铁水烫烙着他神经,像硬疙瘩搅合着他心绪。
他越想越怒从中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从课本里没学到什么息事宁人,长时间的混混生涯教会他有仇必报。如果他连这等屈辱都能忍得下去,那他马飞飞成什么了?
比太监还窝囊的废物。
马飞飞再度提起那把菜刀走上了大路,趁夜摸进了黄家。那小畜生长这么大了居然还跟他妈同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马飞飞要杀人啦的风声给吓的。
他在母子二人的呼吸声中、在屋外草拢长短不一的蛙鸣里、在窗头朦胧的月光下审视着这张少年犯的脸,如同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只不过那肉令他仇恨万千。
他觉得自己可以瞎说,但他们不该瞎听,他手起刀落,一连砍下了黄二的两只耳朵。鲜血喷溅到那母亲脸上,好似温泉,她浑浑噩噩地醒转,睁眼看到马飞飞恍如罗刹的面孔,惊得嗓音卡住,有话说不出,抬手一摸满是腥血,尖叫立时破喉而出。
那孩子被吵醒,也不知是不是哪根神经短了一截,迟钝地没察觉到痛感。直到母亲捧着他血淋淋的两只耳朵又哭又叫,他这才反应过来,钻心的疼铺天盖地,他抱着自己脑袋止不住地满床打滚大声哀嚎。
马飞飞终于露出抹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