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苗苗将自己积压了七年多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有些站立不稳,身子微微摇晃,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冷萤看了一眼已是满脸泪痕的程相儒,犹豫片刻,缓步走到龙苗苗身边,伸手挽住龙苗苗的胳膊,将之扶住。 程相儒沉默着,周围很安静,只有夜风轻轻送走流云,让洁白的月光洒下,为龙苗苗披上一层淡淡的母性光辉。 “你说,你住在赶尸客栈?”程相儒忽然打破沉默。 龙苗苗猜到了程相儒所想,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点头道:“没错,那个晚上,你们去过。” 程相儒双眼迷离地微微点头,内心非常难受。 那天晚上,当他们进入那家废弃的赶尸客栈时,他的妈妈就躲在暗处,偷偷地凝视着他,却不敢出来相认。 那时的妈妈,应该是很痛苦的吧? 母亲病重,她不敢回去见最后一面;儿子已经到了她的住处,她也不敢出来说说话,甚至不敢露面。 原来,那晚他们听到的,不是鬼魅的低语,而是他妈妈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别人惧怕的鬼,分明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亲人啊! 程相儒对妈妈的恨,一瞬间烟消云散,同时,他对爸爸的恨,更加深了。 “你为了他,受了这么多苦,他怎么就忍心把你丢在那荒郊野岭?他算什么男人?” 龙苗苗摇头道:“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我一点都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的命不好。” 如果不是程志风的出现,龙苗苗已是当代神女,独自住在禁地,守护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凄惨地过完这一生。 虽然她现在依然很惨,受尽苦难,且依然要继续煎熬地活着,但终究已经有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程相儒冷笑着大声问:“所谓的大事,就是守护一把破剑?有什么,会比家人更重要?” 龙苗苗显得有些为难,内心似有天人交战,似乎想要说出实情,但又不能说。 神女这时忽然道:“这个问题,等下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答案。现在怎么算?该我提问了吗?” 冷萤反驳道:“你是第一个提问的,现在我还没问呢,怎么又轮到你了?” 神女挑了挑眉毛:“你想问什么?” 冷萤早已准备好了问题:“那片雾里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古神的意识。”神女回答得非常简单,听得冷萤一头雾水。 冷萤追问:“那是个什么玩意?” 神女摇了摇手指:“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了。” 冷萤一愣,气呼呼地道:“那你问吧。” 神女咬着牙问道:“程志风现在到底在哪里?” 冷萤回复得也是言简意赅:“不知道!” 神女皱眉盯着冷萤手腕上的莹甲子,发现那小东西身上亮着绿色荧光,并没有变成红色。 这也就意味着,冷萤说的是实话。 神女恼火道:“你和他是在一起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冷萤也学神女的样子,摇了摇手指:“不该你提问了哦!讲道理,你这个问题,我本来可以不回答的。但我比较大方,还是告诉你吧:我就是不知道!” 神女被气得脑壳疼,但规则既然已经定下,她仍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能打破规则,只能柳眉倒竖地干生气。 再次轮到龙苗苗提问了,龙苗苗满眼温柔地看着程相儒:“阿儒,沫沫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程相儒点头答道:“周叔把我们带去了蓉城,托关系找人办好了户口,让沫沫去上学了。妈,我和沫沫都挺好的。” 这一声“妈”,再次让龙苗苗的眼泪决堤而出。 上一次听到程相儒喊她“妈”,还是七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她无数次以为自己此生都无法再听到了,她在无数夜晚默默祈求上苍,请让她再听孩子叫她一声“妈”,哪怕只有一声,就算让她立刻去死,她也甘愿。 “那就好……那就好……”龙苗苗低头喃喃,虽是泪流满面,却在笑。 程相儒知道了自己这些年一直都误解了妈妈,他有些后悔,好在为时不晚,他郑重承诺:“妈,等沫沫长大了,嫁人了,应该就不用受神女命的限制了。到时候,我带她来见你。我以后也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说完,程相儒扭头看向神女:“我想知道,金剑与古神的意识,有什么关系?” 神女似乎料到程相儒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