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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弁星和宋珏尹彰吃过晚饭,悠哉悠哉地晃回自己家,还隔着老远,他就瞅见自家门前停着两驾马车。
其中一驾是莫府的,另一驾远远看模样像是赵家的,他在脑子里搜刮一圈,也没想出赵家有什么人会拜访他莫家。走近了再仔细一瞧,这规格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慢着,这马车他曾在宫门前见过的,这不是宰相赵长文的车舆吗!
他正寻思着赵长文怎么会来,背后突然又冒出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被管家送出来,撞见了他,粗略行了个礼,便坐上莫府的马车,扬长而去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小太监他之前也在家中见过,但他总觉得不止如此。
许是受好奇心支配,他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不由自主地就往父亲莫归鸿的书房方向去,刚到门口,他忽然灵光乍现——这小太监,他中元节那日在萧怀瑾身边见过,他记得好像是御前总管高渊的徒弟。
“得寸进尺!”
书房内一声暴喝惊雷似的震断了莫弁星思绪,他本不该再留在这里,不过他实在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赵长文在他家大发雷霆。
他听见自己父亲沉着声音说:“陛下的确出人意料,就不怕百姓骂她昏庸,骂江家功高盖主吗?”
“小皇帝和江家,哪一个是靠名声走到今天的!”萧江两姓,往前数个几十年,可不都是一群粗野草莽!
赵长文狠厉道:“她倒是比我想的还要狡猾,李检那件事,她不也早早好了防备?否则按死区区一个李检,何须如此麻烦?”
“赵大人可有李检的行踪线索?”
“有就已经让他见阎王去了。”
“李检不会无端消失,可如果是陛下救下了他,断不会把他藏起来不用。莫非还有旁人插手其中?”
这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
“若莫大人办事狠决稳妥,哪里有机会让小皇帝和其他人钻了空子!”赵长文不屑冷嗤,“陷害一个江渚风,还被区区楚怀反缠住了。”
莫归鸿渐渐不耐,“此事貌似是赵大人手下的章昭仪办事不利,被楚太妃给利用了吧?”
“利用?利用章云霁的究竟是楚太妃,还是另有其人?”
赵长文可不信楚怀是自作主张,深入盘查之下,居然叫他发现楚怀来历复杂,更可疑的是,他一路追挖到江南,调查就此受阻,分明是有人在刻意隐瞒什么。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莫家,“需不需要我来告诉莫大人,楚怀其实出生江南?这总不会只是个巧合吧?”
室内无人接话,只余赵长文阴鸷冷笑。
门外的莫弁星浑身被夜风吹得冰冷,面色发白,身体僵直,宛如一尊旧石像。
他后悔自己双脚没长眼,非跑过来做什么?再不敢多听,不敢细想,他连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慌忙奔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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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高渊俯至她耳侧,“未央宫有些异常。”
看奏折看得头昏脑涨的萧怀瑾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
“奴听夏荣说,皇后殿下和松琴今日闹得不愉快。”
主子和侍从闹矛盾,这可真是别开生面。饶是莫璟之脾气好,也不至于连个仆从都管不住;再者那松琴瞧着也是听话的。
不过这松琴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虽与夏荣、高渊都为莫归鸿的眼线,但他却防着二人和采买司的成公公走得近,连莫家都敢背叛,可见不是个善茬。
她问:“那个成公公,查得如何了?”
“颜大人已经接近他,但他很是谨慎,许是忌惮颜大人是陛下身边人,总是有所防备。”
陆澄一案,采买司虽有牵扯,但无人能证明他们参与其中,因此只稍作了处罚以示警醒。
颜汝成抓住机会,雪中送炭前去慰问,一段时间下来,同整个采买司都混熟了。可没想到不过一个小成子,藏得还挺深,至今也没露出任何马脚。
萧怀瑾头疼叹息,“辛苦她了。”
高渊又道:“陛下,还有一件事,皇后殿下好像病了,但未央宫压着不让禀告陛下。”
她更加不解了,生病而已,有什么好瞒着不让她知的?是怕她担心?还是在刻意躲着她?
她将最后一本折子批完放好,起身伸了个懒腰。
“朕今日去看看他。”
原本她以为莫璟之只是小病,甚至还猜疑过他这病是真是假。可等真的见到人,她才发现,他不仅是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