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但至少可以确定,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对他的这一份好感,因此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给自己增添更多烦恼。
她起身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朕今夜有些事,就不在未央宫留了。”
临走前,她在他身侧驻足,和过去别无二致地温声向他道谢。
“枣仁汤很好喝,谢谢你。”
萧怀瑾没有再停留,莫璟之能听到她出门时的呼啸风声,但他失神孤坐,甚至没有起身送她,待他终于像寻着她背影一般走至门前,眼前只余下遮天迷地的漫漫风雪,连她去时的脚印都被盖住,仿佛从未来过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
他失魂落魄地踱回桌边,萧怀瑾未喝完的那碗汤还放在那里,他伸手端起来,盯了许久,才伴着叹息,慢慢将余下已经放冷的汤饮尽。
他认真学习,炖煮了几个时辰的汤,冷却之后却只叫他觉得苦。
“主子。”
他正恍神,松琴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跪地奉上一封书信。
莫璟之瞥了一眼,“我已经说过别再把那东西拿来了。”
松琴不为所动,劝道:“您忘了,老太爷嘱咐过……”
老太爷,鹿鸣书院的主人,强硬威严的一家之主,同时也是他的老师,他尊敬又畏惧的爷爷。一年不见,愈发让他觉得陌生了。
他盯着那封薄薄的信,回忆起进宫以来每次信中的内容,又想到萧怀瑾方才与他说的那些话,只觉胸中燥郁苦涩。
再看松琴那副固执不让步的模样,一直压抑着的纠结愁绪一瞬化作怒意,他夺过信件,瞧也没瞧一眼,直接丢入了燃着的炭盆。
“滚开。”他冷冷道。
莫璟之是好脾气的人,松琴鲜少见他这般火气大发的模样。小心觑了觑那已经化作灰烬的信,松琴不敢再多言,只得无声地退下。
莫璟之茫然地盯着那只已经空了的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她会猝不及防地就走到了这一步。
她是发现了什么吗?也对,他自己也清楚,他并不是善于伪装的人,她想查,早晚能查出些什么。
她生气了吗?对他失望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大可以直接治他的罪,为什么不呢?是因为忌惮他莫家的背景吗?
为什么要专程过来问他,是想要他的回答吗?
可他不明白,她希望他做出怎样回答?
而他自己,又为什么会畏缩和难过呢?
屋里的碳火烧的很暖,莫璟之却觉得冷。他望着窗外黑天白雪,明明她来时他还觉得美丽得很,此刻竟只剩下孤寂了。
【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有意在躲着朕?】
是的,因为他不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为什么,今天不再疏远朕了?】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