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间里聊了半个小时,最后决定,先让沈从耀在京城的医院接受治疗。
并且用最好的医疗设备,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差的地步,再考虑是不是要去找秦策。
其实对于沈伯砚而言,他对秦策那边的所谓的医疗技术,并没有抱有期待。
在他的认知中,医学方面的一切都是最权威的,是要有事实根据的。
秦策一个经商的人,却研发出了关于医学方面的药物和技术,这件事本人就没有什么可信度。
当然,沈伯砚不否认,他之所以这么想,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佣人过来敲房门,“二少爷,先生说让您去后花园,他想和您谈谈。”
沈仲听和沈季澜的目光同时放在了沈伯砚的身上。
沈伯砚一脸的淡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仲听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劝解道,“爸现在身体情况不好,如果跟你说了你不爱的话,你就当做没听到,不要和他计较。”
他很怕沈伯砚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而记恨沈从耀。
沈伯砚不知道沈从耀耀要和他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大概有数。
他沉默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跟着佣人去了后花园。
沈从耀靠着躺椅坐着,京城的天气要比渝城那边凉,佣人给他拿了一件薄毛毯盖在身上。
沈从耀看到沈伯砚,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欣慰,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吧。”
沈伯砚走过去坐下。
中间的小桌子上放着茶具,茶壶里沏好了沈从耀平时最爱喝的茶。
沈从耀拿起杯子给沈伯砚倒了一杯,“伯砚,尝尝这茶,味道挺不错的。”
沈伯砚只是看了一眼,没接茶杯。
沈从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后知后觉的说道,“我忘了,你们年轻人不爱喝茶。”
两人的目光都盯着远处的风景,陷入了沉默。
良久过后,沈从耀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伯砚,我知道你恨我。”
沈伯砚没有看他,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作为子女,是最没有资格恨父母的。
再说了,恨不恨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至少对沈伯砚来说他已经不在乎了。
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过程是什么样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沈从耀扭过头看了一眼沈伯砚,明明眼前的人是他的亲儿子,两人之间有着无法分割的血缘关系。
可此时此刻,他们却和陌生人无异。
沈从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里闪过一抹悲痛。
“你母亲的去世,是我心里这么多年都无法抹去的伤,我知道你是在因为这件事所以恨我,但是伯砚,我也有不得已苦衷。“
沈从耀的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忏悔。
可沈伯砚内心毫无波动,“我能理解,你总有你的不容易。”
“不,你不明白。”沈从耀道,“你不明白从什么都没有,到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有一席之地,有多不容易。”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跟着我吃了很多的苦,当初沈家条件不好,你外公外婆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你母亲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义无反顾的陪着我,一起创业,天南海北的到处跑。”
沈家能有如今的一切,离不开沈伯砚母亲的支持。
后来,沈家在京城发展的越来越好,有了产业,有了地位,原本以为苦尽甘来,可是老天爷偏偏给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沈母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即使沈从耀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也是治标不治本。
“你总是觉得,是我忙着公司的事情,疏忽了对你母亲的关心和照顾,以至于她最后含恨而死。”
难道不是吗?
沈伯砚无声的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嘲讽。
沈从耀长叹一口气,眼角微红,“最开始发现沈氏的时候,我和你母亲都觉得只要能挣到的钱就行,可是后来才慢慢发现,像在这个城市立足,在众多佼佼者的产业中脱颖而出,光能挣上钱是没用的,特别是后来你母亲怀孕,生下你大哥开始,我在工作上越来越拼,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也不为过。”
沈伯砚静静的听着沈从耀的话,一言不发。
沈从耀说,他其实知道沈母因为生病,心理而产生了变化。
尤其是在生完沈伯砚以后,症状尤其明显,经常走神,胡思乱想,敏感多疑。
沈从耀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母这样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渴望被爱和陪伴。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在经济上很宽裕,不至于为了柴米油盐而烦恼。
但这也恰恰是问题的根本。
沈从耀听了医生的诊断以后,也想过放下一切,好好的陪着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