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擦亮,黛玉才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巳时,听到屋外传来几道声音。
黛玉这一夜本就眠浅,醒了之后更是睡不着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问道,“是谁在外面?”
“回姑娘,是白芷,说是有话要回禀姑娘。”
黛玉走到镜前梳妆前,让紫鹃细细用粉脂遮掩眼下的乌青。
黛玉不温不火地走到正厅上坐着,不多时,白芷弱柳扶风地走了进来。
“回姑娘……”
白芷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紫鹃差遣了厅内的下人。
白芷低着头,跪在地上,“回姑娘,小的昨夜留在二爷房中……二爷先是……再然后是……紧接着……最后……一直忙活到深更半夜……还不让奴婢睡觉…………”
“子时过后……故技重施……一直到寅时……方才睡了一觉……”
“今天早上二爷还晨起练剑,又将我……”
紫鹃和黛玉齐齐睁大了眼睛,两张面孔突然变色,一时愣得说不出话。
“大胆,谁让你来禀报这些的!”紫鹃气得脸色通红。
黛玉更是气得胸廓上下起伏,一双眼眶几乎要拧出水来。
白芷急忙磕了几个响头,“小的不敢欺瞒,昨日二爷房中放着沙钟……一次一个时辰……一次两个时辰……一次三个时辰……小的不敢隐瞒……”
“你……!”紫鹃插着腰,又不敢大声责骂。
她一个丫鬟自然不敢如此目中无主,想必是背后有人,这个人,想必就是二爷。
紫鹃扶了扶面色僵滞的黛玉,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赶紧先下去吧。”
白芷颤颤巍巍退了下去,临出门了才虚虚抹了一脸的汗。
昨日她一夜未眠,被拘在二爷房中跪着守了一夜,连张床的影子都见不着。
今早又按照二爷的吩咐来传话,真是两小夫妻吵架,殃及池鱼,连累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
待白芷一出了门,黛玉这才抑制不住,豆大的泪滴夺眶而出,小巧的鼻头变得通红,一股脑跑回内寝,狂风暴雨地哭了起来。
她深埋在被子里,隔绝了外面的周遭事物。
紫鹃跟着进去,内疚道,“都怪我,当初不该给二爷找什么通房,平白无故让姑娘受罪。”
“好姑娘,别哭了,我这就去打发了那个白芷。”
黛玉哭到忘我,压根没听到紫鹃的话。
紫鹃正转身要走,忽而瞧见拔步床后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平日里风光霁月二爷。
二爷的目光直往床上看,紫鹃会意,不动声色地连忙退下。
黛玉不知紫鹃早已经走了,还以为是紫鹃坐在床沿上,头埋进被子里梨花带雨道,“……你说,他为何故意让人来羞辱我,做便做了,我又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他若喜欢那个白芷,我明儿抬她先做姨娘便是!”
沈景弦微微低眉淡笑,大掌伸进被子里去抚摸她的后颈。
“……紫鹃,你不必安慰我,明天我就回苏州,这婚我不成了,我明天就逃婚……”
“你要逃到哪里?你以为你还回得了苏州?”他磁性的声音响起,脸上严肃。
她突然想起刚才抚摸她的大掌根本就不是紫鹃,怔愣地翻坐起来。
她嘟囔着湿润的红唇,昂起高傲的小头颅,三分气恼五分委屈地道,“你还来做什么。”
沈景弦无奈地吸了吸气,一把将傲娇的小白花勾进怀里,声线沉沉的道,“我不来,你打算哭到什么时候?”
黛玉躺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像一只楚楚可怜受气包。
“我哭我的,你过你的,以后咱们两个再也不相干了。”
沈景弦将她禁锢在怀里,这傻妹妹又在说什么胡话。
“是你要给我找通房的,这会倒怪我了。”他按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从身后抱她。
黛玉鼻子一酸,又想起白芷的事来。
“我给你找,你便用了?你用便用了,还派她来告诉我?你按的什么好心?”她别过头,躲开了他的下颌。
“那妹妹生气了吗?”他圈住她的力度紧了紧。
“哼!”
“妹妹生气,给我找通房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生气?”
“倒没见你生气……你还挺受用的……”她嘟囔着横飞斜去一眼。
沈景弦微微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地道,“全身上下,就只有嘴最硬。”
她嗔怒地在他的怀里使劲扑腾了一下,有些不服气,“那你呢?”
此话一出,她便有些后悔。
“妹妹别乱动……”
他闭着眼,下颌抵着她的耳鬓轻轻厮磨着。
“你……曹贼!”感受到某处不同,她猛然起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