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半晌, 顾南的声音飘来,飘得易思月挂在心头的大石悠悠落下,没事就好。 她缓缓推开门, 进了院子,因为院子在他们搬进来前,才整修过, 所以将近百来平的地方都空荡荡的, 等送走易父易母, 再把工作定下,她就整点花花草草的回来,将院子填满。 穿过院子,来到客厅, 易思月却没见到顾南,她低下头,想起方才的声音,转身去了厨房,然后见到了正在上演的厨艺黑洞。 锅,铲, 筷子,勺子, 水瓢,碗等都一脸扑相的倒在地上,更别提墙上的黑乎乎, 地下的绿油油, 啧啧,顾南这是趁自己不在给厨房搞了幅抽象画啊。 易思月感叹,“做什么了?” 顾南面色郁郁, 随即转动轮椅,面无表情:“没有。” “那这是?”易思月指着一地狼藉,似笑非笑。 “这是实验。”顾南脸不红心不跳。 易思月被他逗乐了:“那实验出什么来了?” 顾南道:“水开不等于一百度,少量不等于一克,半熟等于没熟,软烂等于糊了。” 哟哟哟,这还真是把做饭当成了实验,不过:“这怎么收拾啊?顾南?” 搭伙过日子,得两人分工合作,易思月可以照顾他,但不包括这种意外,不然忒亏。 顾南低下头,咳了两声:“过两天我要回趟顾家,你的衣服,还有其它东西,我都帮你带回来。” 谁说顾南是书呆子,谁说顾南不懂人情,谁说顾南只会研究,出来,她保证不打洗他。 他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自己压根不喜欢顾家,不想回顾家,并且毫无顾忌的提出帮忙?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他身为顾家人,得知自己情绪后,居然不生气,不愤怒?这真是六七十年代风水养出的人?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后现代? “你不愿意?为什么?你不是看他们一眼都觉得要瞎吗?”顾南反问。 “呵呵。”易思月微笑,瞎说什么大实话,大家都飙飙演技,装装和睦不好吗? 她上前扶住顾南的轮椅:“走吧。” “我得收拾厨房了,待会儿吃饭,你出去等会儿。” “好的,我会把你的东西一件不落带回来的。”顾南认认真真做出承诺。 易思月没吭声,不得不说,顾南提的要求确实戳中她心坎了,顾家那一坨,她是一个都不想见。 于是交易达成,易思月花了四十分钟,将厨房规整,清理,这个点,食堂也早关了门,她开始自己准备,将前天剩下澎在井里的瘦肉切丝,加盐,味精,胡椒,鸡蛋搅拌,腌制,接着又把昨天刚买的两团榨菜拿出,切片然后剁丝,再择四根青菜做添头。 点火,起锅,烧油,油开放入腌制好的肉丝,待肉丝炸得表面金黄,加水,煮开,然后放入面条,最后出锅时再加入两根青菜。 两碗榨菜肉丝面新鲜出炉,为了好吃,易思月还煎了两个荷包蛋。 爽滑劲道的面条,咸香辛辣的榨菜,清甜可口的青菜,再配上一口热腾腾的面汤,一口下去,易思月感觉今天的辛苦全都消失了。 吃完饭,易思月又同顾南说起明天后天的行程,待听到易父易母大后天要走时,他眉头皱了皱:“以前就算了,现在我醒了,总得和他们见个面,吃个饭吧,不然他们会担心你的。” 话到嘴边的易思月听到最后一句,只能咽下拒绝:“可是这样以后,我们离婚,咋解释啊?” 她薅了薅头发,感觉头秃得更快了,顾南看了她一眼,眼睑下垂:“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才是正道。” 这话倒也没错:“行,那我明天找他们约个时间。” “嗯。”半晌,顾南又道:“爹喜欢烟还是酒?娘喜欢衣服还是鞋子?” 易思月闻言,抬起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顾南面色不变:“应该这样叫吧?叫叔叔婶婶,容易秃噜嘴,到时” 易思月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但不知怎的,她看着顾南,竟诡异觉得他心情不错? 压下心中的莫名其妙,易思月跟他说起了在胡杨大队的生活,这一说,酒说到了晚上,等第二天早晨,她起来时还在不停打哈欠,昨天一聊就没能刹住车,到凌晨她才睡下。 不过,有了这一番深入交流,想必顾南在见易父易母时,不会出纰漏吧? 那也没白努力,上食堂打了点包子,稀饭,简单解决完一餐后,易思月想起昨天晚上的厨房乱象,又通知刘方,让他中午给顾南送饭,安排好一切,她才准备往公交公司去。